文盈看著陸瓔一副好似能拿捏了她的模樣,忍不住去想,從前聽說過一孕傻三年,但如今看下來這話也不是對誰都適用的。
秦王妃即便是生了孩子,也聰慧的很,而大姑娘僅僅是懷過,都未曾生呢,腦筋便照比從前笨了不少。
這叫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大姑娘心中就是個能隨意誆騙了去的笨木頭?
這般想著,她看向大姑娘的視線里便染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憐憫與哀怨。
“大姑娘,您先回去罷,這事不著急現在說。”
頓了頓,文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怕她賴著不肯走,便填了一句:“若是真到了這一步,妾再派人去尋您,您身子如今還未曾恢復,總不能叫您來回兩邊折騰著走。”
這話聽在陸瓔心中便算是答應了去,叫她有些滿意地點點頭。
陸家交代的事情說完了,她也有些事想為自己來問上一問。
“當初,你為何不愿同我去侯府,你知道的,我想選的并非是文憐,而是你。”
許久未曾聽到文憐的名字,文盈免不得覺得心頭一緊。
她看向陸瓔,沒有將嫣姐透露給她的廣平侯府陰私說出來,而是幽幽道:“文憐如今都不在人世了。”
“但你同她不一樣,你更知分寸、更懂事。”陸瓔聲音緩緩,似在評價一把趁手的寶刀,“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大哥如今在新帝面前也未必能全然拿捏住圣心,你跟了他,就不曾后悔過嗎?”
不等文盈回答,陸瓔便率先一步道:“夾在陸家與大哥他之間的滋味,應當不好受罷?文盈,若是你什么時候厭倦了這種日子,你叫人來尋我就是,我會給你留條出路的。”
語畢,她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門口,外面守著的丫鬟上前攙扶住了她,她只對文盈留下一句不必送了,便搖搖邁著步子,由小廝領著出了院門去。
文盈看著她的背影,分明現下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辰,但她還是莫名打了個寒顫。
這種陰惻惻的感覺縈繞在她身上,即便是她后來看賬本的時候也覺得怪怪的。
陸從袛回來的時候,便已經從門房那里直到陸瓔來過的消息,他不由得加快了些腳步,快些到去見文盈。
文盈原本還拿著狼毫筆在發呆,看到大公子穿著一身緋色官袍出現在門口,忙起身來迎他:“公子今日回來的早了些,妾還未曾叫人給備膳。”
“陸瓔來了?”
文盈雖沒想到他會直接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簡單幾句將今日大姑娘說的話全重復了一遍。
語罷,她又道:“妾總覺得大姑娘有些怪怪的,她打著顧念你這個大哥膝下無子嗣的幌子,想將妾引出府去,但說的話做的事卻算不得高明,反倒是最后說的幾句話聽起來頗為真心。”
陸從袛雙眸微微瞇起,自己尋了個官帽椅坐下,反手將文盈攬入自己懷中。
文盈想要拒絕卻不好意思明說,只能坐在他腿上,低聲說:“公子,有些熱,而且……沒關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