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陸相,科舉舞弊雖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但犯此事之人終究是他手底下的,陸相年紀大陸,就在先革職在家中反省罷。”
這便是要禁足的意思了,陸從璟心覺不愿,父親一輩子在朝堂之上,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只是他還未曾開口,新帝語氣便冷了下來:“陸卿,莫要得寸進尺,朕已經看在過往的情分,很是優待陸相。”
陸從璟咬咬牙,仍舊跪在地上,只是視線稍稍掃過身側之人,見旁邊人也暗暗點點頭,他這才俯身磕頭。
“臣多謝陛下圣恩!”
新帝低低冷笑一聲,伸手一揮便算是退朝了,連眾人的跪拜都不受。
他的怒意在場之人誰都能看得出來,但都有各自的立場與軟肋,若是要陛下開心,怕是自己就開心不起來了。
一場無聲的對峙下,陸從璟后背免不得出了冷汗,他勝了,終是長出了一口氣,跨步出了宮門著急去接父親。
消息傳到文盈耳中時,她雖聽了大公子的話早已有了準備,但還是心緊繃了起來,忙叫喚杜媽媽準備衣物錢財。
她想了又想,覺得自己若是去見了大公子,怕是他會擔心自己,可若是不去,流放一路她如何放心?她恨不得跟著一起走,不管是死是活,都同他一起踏出一條路來。
只是她緊趕慢趕到了大理寺門前,卻瞧見有兵衛層層護著,不叫任何人靠近。
文盈心慌了起來,腳步也有些亂,忙找了人來問清楚,才知曉皇帝前腳剛下了命,陸從璟后腳便帶了人來,勢必要今日便送大公子出城。
“這陸家兄弟不合,當兄長的刺弟弟好幾劍,當弟弟的又巴不得將兄長送去死,嘖嘖,這是一門什么家風啊?”
大理寺門口的守衛抱著劍站在一旁,瞧著文盈生的面嫩便也愿意多說上幾句。
原本押送陸從祗流放的活兒應當是大理寺的官員來做,只是陸從璟實在是著急,自己直接去刑部帶了人便來次。
文盈面色徹底沉重了下來,似含著滿墻的急切與怒意,四下里望了一圈,瞧見二公子正身著官服騎高馬立在大理寺門前,端著得是一派高傲姿態。
她急步沖到二公子面前,抬首視之:“二公子何必這般心急,陛下金口玉言,難不成你還怕他反悔不成?”
陸從璟身旁的護衛攔著她,叫她不能靠到身邊去,而她的聲音傳了過去,引得陸從璟側目。
看清了來人,陸從璟眼眸微瞇,稍稍太手叫人放她靠近。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時,腦中頓時浮現起自己當初在新陸府被文盈派人抬出來的羞辱。
此刻他終是翻了身,撐著身子笑看她:“姨娘這話說的變不對了,陛下既開了口,便要即可去做才是,否則這不成了瀆職?”
“那也合該有個緩和的功夫,陛下的雖開了口,但圣旨可擬了出來?可有蓋金印?可有叫禮拜通閱?旁人流放少說要半月,怎的二公子這般心急!”
文盈攔在他馬前,一雙眸子狠狠盯著他,半點不畏懼不退縮:“還請二公子將人手收了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