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路轉角處的“露易絲美容院”是上海灘最頂級的法式美容沙龍,每周三下午三點,一輛黑色斯蒂龐克牌轎車都會準時停在門前。
又是一個周三下午,一輛斯蒂龐克牌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車門從里面打開,先下來兩個穿黑衣的保鏢,然后才是一雙踩著紅色高跟鞋的玉足。
胡天佑透過美容院二樓的窗簾縫隙,注視著這一幕。
他臉上戴著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使他看起來像個二十多歲的法國人,灰藍色的眼睛下是經過特效化妝的高挺鼻梁。
一身白色美容師長袍,胸前別著“皮埃爾·杜邦”的名牌。
“她到了。”身后傳來壓低的女聲,是組織安排在美容院工作的同志小林,“按照慣例,她會先做全身精油按摩,然后洗頭做發型,全程大約三小時。”
胡天佑點點頭,用法語口音濃重的中文回應:“準備薰衣草精油,按計劃進行。”
小林猶豫了一下:“剛接到電話,杜海川臨時改變了行程,可能會提前來接她。”
胡天佑的眼皮跳了一下。
計劃中最大的變數就是杜海川的行蹤不可預測。
原定利用白玫瑰在美容院的三小時獲取情報并實施計劃,現在時間可能縮短了一半。
“那我們加快進度。”他簡短地說道,然后拿起準備好的精油托盤,走向三號vip室。
敲門,用帶著法國腔的中文恭敬道:“下午好,小姐,我是新來的美容師皮埃爾,今天由我為您服務。”
門內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進來吧。”
白玫瑰仰躺在按摩床上,只裹著一條白色浴巾。
她比照片上還要美艷,皮膚如瓷器般白皙,卷曲的黑發披散在肩頭,最引人注目的是右手腕內側一道玫瑰形狀的疤痕——那是她的標志,也是藝名的由來。
胡天佑專業地將精油倒入熏香燈,甜膩的薰衣草香氣立刻在室內彌漫開來。
“你是新來的?”白玫瑰半閉著眼睛問道,“以前那位瑪德琳呢?”
“她回國了,小姐。\"胡天佑戴上橡膠手套,開始為她按摩肩膀,“戰爭讓很多法國人選擇離開。”
白玫瑰輕哼一聲:“她是個聰明人,這鬼地方越來越不安全了。”她突然睜開眼,盯著胡天佑的面具,“你的手法……很特別。”
胡天佑心跳平穩,手上的力道絲毫不亂:“在巴黎學的,小姐,據說能平衡陰陽能量。”
“還是你們男人按的有感覺,以后就由你為我按吧。”白玫瑰瞇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很樂意為小姐服務。”
這個回答似乎取悅了白玫瑰,她重新閉上眼睛:“繼續吧。”
胡天佑一邊按摩,一邊觀察著這個讓杜海川神魂顛倒的女人。
她的脖子上戴著一條鉆石項鏈,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那是杜海川上個月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價值連城。
左手無名指有一圈淡淡的痕跡,說明她曾經結過婚。
右肩胛骨下方有一個小小的藍色紋身,看起來像是幾個字母,但被浴巾遮住了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她的珍珠手袋就放在床頭柜上,里面很可能有胡天佑需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