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上一秒把你捧到天堂,下一秒就把你摔進地獄。
從來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他垂下睫毛,放在一側的手繃得直直的,微微蜷縮指頭,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最后又緩緩放開。
汽車調轉了方向,朝著來時的路行駛回去。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他甚至聽到了雷聲。
他真是討厭下雨。
周賜在前面開車,怕他又悄悄吃那種藥,忍不住勸道:“總裁,其實只要你告訴太太,西山墓地那邊......”
興許,她就會心軟了。
霍硯舟的指尖控制不住的在抖,手已經摸到了藥瓶,卻聽到前排傳來聲音。
“藥不能再吃了,上次你昏迷那幾天,后遺癥已經很嚴重,醫生特意叮囑過我,讓我看著你點兒,不然以后可怎么辦。”
他的手指頓住,忍著那股疼。
“我不想再抱著僥幸心理了,如果我死了,你就跟她說吧。”
到時候她想找他算賬,也找不到人了。
周賜其實還有很多話要勸,可是千萬句勸人的話,都不如黎歲的一句。
所以說什么都沒用。
汽車在棕櫚灣停下的時候,他本來想先下車,去給霍硯舟撐傘的。
可他的車門還未打開,就聽見后車廂的聲音。
某個人已經淋著雨走下去了。
雖然就那么幾步,可今晚的暴雨似乎在故意跟人作對似的。
周賜連忙追了上去。
“總裁,你的腿......”
就算腿已經好了,但后續的很多問題都需要注意,畢竟這腿曾經是真的差點兒廢了。
雖然現在表現的很正常,可在國外復健的日子,哪里有那么輕松。
只是他從來都懶得說。
或許總裁自虐的認為,這都是他應得的。
可是回國后,太太怎么又偏偏失憶了呢,給了人希望。
總是這樣。
就像是菜市場上被丟在地上沒人要的魚,總是在快要死的時候,被人澆了一點兒水,以為這樣就能撐下去。
周賜以前就不喜歡黎歲,也不是不喜歡吧,是看不慣她。
總裁總說她不一樣,可除了那張臉和那樣的身手,到底哪里不一樣。
他不明白,這會兒趕緊追上去。
霍硯舟已經回到主臥了,將門“嘭”的一聲關上。
周賜忍不住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明天一早就要去霍家,宴會在晚上六點準時舉行,到時候北美那邊的蕭家會來。”
他們跟蕭家沒什么交集,但是蕭家前段時間發出了信號,想把生意延伸到華國來。
華國這邊的蛋糕早就已經分完了,蕭家想來,自然要尋求合作伙伴。
而海外的霍家跟蕭家目前關系微妙,處于互相等著對方主動的狀態。
這次蕭家親自來華國的霍家,其實已經是給出了想交好的訊號。
海外的長老們全都看好霍硯舟,若是他主動出國,那個位置就是他的。
只是兩年前的車禍,讓他一直以不太方便為由,拒絕了那邊。
周賜心里隱隱有個猜測,卻不敢說。
他總覺得海外霍家跟蕭家有聯姻的打算,北美那邊的圈子誰不知道蕭家的掌上明珠受盡寵愛,就算是要嫁,那也得嫁頂尖的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