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有點懵,確定對方是在問他,他趕忙回答:“回稟大人,小的大名陳觀樓。”
“姓陳!本官之前聽聞,平江侯府有個族人,在天牢當差,莫非就是你。”
“回稟大人,小的這一支,早在父親那輩就和侯府出了五服。”陳觀樓沒有上趕著同侯府攀親戚。
他的情況,衙門都有登記,孫侍郎既然問起,肯定早就一清二楚。他要是敢亂攀附,說不定就要惹來禍事。不如實話實說。
“沒想到啊,堂堂侯府后人,竟然也淪落到做一名低賤的獄卒。不過,你能恪守職責,很不錯。”
“謝大人!小的只是恪守本分。”
“能夠知道恪守本分,已經強過大部分人。偌大的天牢,只有你一人當差,其他人要么缺崗,要么聚賭,呵呵……”
孫道寧一冷笑,眾獄卒就渾身哆嗦冒冷汗。
恰在此時,得到消息的許富貴,還有范獄丞姍姍來遲。
兩人一進門,就跪下請罪。
陳觀樓借此脫身,瞬間松了一口氣。
瞧著許富貴,以及范獄丞額頭上的汗水,以及松垮的衣衫,可以想象他們在睡夢中被人吵醒,得知孫道寧突襲天牢,不顧形象拼命趕了過來。
許富貴的家離著天牢近。但范獄丞是武者,住得遠,卻和許富貴一起趕到天牢。
至于盧大頭他們,也不知道這會有沒有得到消息。大家都被困在這里,恐怕沒人給盧大頭他們遞消息。衙門口門房,肯定早就被六扇門控制了起來。
“不知大人深夜而來,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范獄丞是一品武者,面對二品武者的孫道寧,他多少還是有點底氣的。盡管他官職低微,同孫道寧之間差了十幾級,卻不妨礙底氣十足。
半夜三更,突襲天牢,這本就不合規矩。真要鬧起來,孫道寧未必就能占理。至于抓到獄卒們聚賭,天氣嚴寒,獄卒都是普通人,聚在一起避寒,賭博醒神,情有可原。
沒有哪個當官的,會苛刻要求獄卒隨時都在崗,隨時巡視天牢。這不現實。
就是一月二兩銀子的工作,還沒有升職的空間,一日獄卒一輩子獄卒,要求就別那么高。又不是皇宮侍衛,前途無量,要求高理所當然。
拿著獄卒的工錢,卻按照皇宮侍衛的標準當要求,這純粹是刁難。
反正,范獄丞不心虛。
就算孫道寧以權壓人,他也不怕。他背后也有靠山,誰怕誰。且,獄丞只是過渡。過個一兩年,他就會調走。
“不知大人深夜突襲天牢,所為何事?”范獄丞又追問了一句,“莫非是之前的劫獄案有了眉目?”
陳觀樓趕緊豎起耳朵聽。
孫道寧目光如鷹隼一般掃視著范獄丞,“堂堂武者,竟然屈居獄丞一職。天牢這地,還真是驚喜連連。”
范獄丞輕咳一聲,“都是給朝廷當差,給陛下分憂。”
“說得好!范獄丞請起來說話。本官今兒原本是在衙門內翻閱卷宗,突然想起一個細節,故而來天牢查看。沒想到正好撞上這幫獄卒聚賭。雖說,天牢自有法度,這地不歸本官管,但既然看見了,本官總不能無視。”
“大人明鑒,天牢陰寒潮濕,獄卒都是普通人,長期在天牢當差就怕身體扛不住。因此,只要差事不出差錯,一些不太規矩的事情都是允許的。”
范獄丞直接將話挑明。
孫道寧點點頭,“范獄丞說得有理。只是,偌大的天牢,僅有一人當差,似乎不合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