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頭嘆了一聲,“還是你運氣好,去了甲字號大牢,收入至少翻翻。”
何止翻翻,翻幾倍都不止。
陳觀樓當然不會透露自己的收入。
甲字號大牢的人對于收入,都能自覺做到守口如瓶。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大家都懂。要是讓乙字號和丙字號的獄卒得知收入差距真相,估摸得造反。
上面當官的也是三令五申,多次強調,甲字號大牢首要要求就是管好嘴巴,天牢內的一切事情都不許往外說。一支筆一張紙一文錢的事情都不許往外吐露。誰敢亂說,全都趕出去。
“你打算歇多少天?”
錢都輸光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能休息。美其名曰修身養性。
盧大頭搖頭晃腦地說道:“怎么著也要休到下個月發錢為止。”
陳觀樓當即嗤笑他一聲,“活該你發不了財。”
“夠吃就行。”
“等你老了吃什么?”
“到時候我兒子接我的班到天牢當獄卒,我這輩子到死都不愁吃喝。”
盧大頭說起這個很嘚瑟,顯擺他有兒子。
陳觀樓嘖嘖兩聲,“你要真有心,就花點錢送你兒子去讀兩年書。到時候,我來想辦法,將他弄進甲字號大牢當差。”
“當真?”
“只要你送你兒子去讀書,我這話就撂在這里,如何?”
“那就一言為定。”
“下個月少賭點,給你兒子留點錢讀書。三個月內你不送你兒子讀書,今日承諾作廢。”
“送送送,我肯定送。回去我就給他找地方。聽說侯府辦有族學,收不收陳家以外的學生?”
“你就絕了這門心思吧。陳家族學即便收外面的學生,也都是關系戶家的孩子。我還沒資格往族學塞關系戶。你可以找蘇夫子,我姐夫的族人開的私塾,我以前就在里面讀書,教得好管得也嚴格。一年下來,大約花費十兩銀子左右。你兒子如果擅長讀書,再多花費二兩筆墨紙硯費。以你的收入,這點銀子不成問題。”
“小孩讀個書,一年竟然要花十幾兩,太貴了。”盧大頭連連抱怨,牢騷滿腹,就像是要割他的肉似的。
陳觀樓強烈鄙視他,“你剛輸了三百兩,夠你兒子讀十幾二十年的書。也沒見你心疼。你兒子讀書花點錢,遲早能掙回來,有什么舍不得。像你這樣當爹,你兒子沒造你的反,真是大孝子。”
“我兒子要是敢造我的反,我現在就打斷他的腿。”盧大頭兇神惡煞的說道,盡顯為人父的威風。
店家聽他們說起造反二字,趕緊出來插了兩句嘴,“兩位兩位,現在可不興說造反二字。我聽外地來的客商說,金州那邊因為連年干旱,真的有人揭竿造反,殺了好多當官的,已經打下好幾座城池。聽說帶頭的那個自封大明王。這些天,兵馬司巡邏明顯比以前兇惡了些。要是讓兵馬司的人聽到造反二字,恐怕要招禍。”
“金州那邊,年初就聽人說鬧了起來,又聽當官的說旦夕之間可滅。店家,我聽你的意思,貌似是越鬧越厲害了?”陳觀樓好奇追問。
店家四下看看,眼下就這一桌客人,路上行人也少都回家吃飯去了。他悄聲說道:“官面上自然是往好的粉飾,陛下他老人家最喜歡聽好消息,這事咱們都知道的,對吧。實際上的情況,我聽那些客商說,金州一地早就被打爛了,反賊越剿人越多,地盤越大。據說好多吃不起飯的窮哈哈主動往金州方向跑,要加入大明王的隊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