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口氣抓了幾十個官員,連一天都等不了,態度之堅決,對官員之冷酷,由此可見一斑。
朝廷上下看似安靜了下來,殊不知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中。朝臣對老皇帝的不滿,也是越積越多。
這回關進天牢的官員,提起老皇帝,膽子大到都不稱呼陛下,而是直接張口就說老東西。
一口一個老東西,陳觀樓都不敢聽,也不敢往上報,他怕被遷怒。萬一傳到老皇帝耳中,老皇帝發起怒來,哪管你是不是無辜,統統咔嚓了,那才是真冤枉。
他也叮囑了其他獄卒,其他班頭,大家全都統一了意見,十分默契的達成了一致,不聽不管不問。任誰來了,就一句話,不知道。
此乃保命之法。
老東西?!
三個字入了耳,但凡誰敢承認聽到了看到了,下場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甲字號大牢因為“老東西”三個字,出奇的團結一致,絕不給任何人編造誣陷鉆空子的機會。這些都是血淚教訓總結出來的經驗啊!
打發了春香嫂,他關起門來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好生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練了會刀法,眼皮子跳了起來。
頓覺不放心,趁著宵禁時辰未到,他又趕到天牢。
晚上值班的是肖金。
見到肖金,他開口就問道:“出了什么事?”
“陳頭怎么回來了?小的正準備派人通知你一聲。二公子突然發起脾氣,將大牢內的物件都給砸了。”
他的表情格外心疼。那些物件,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全都砸了,都是錢啊!
就像是自己的錢被人搶奪了一般,肖金既感心疼又很無奈。
好在陳頭來了,算是有了主心骨。
陳觀樓一聽,心頭咯噔了一下,“發生了什么事,二公子為什么突然發脾氣。”
“小的不知道啊!”肖金一臉苦相,“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用過晚飯沒多久就開始發脾氣。一開始我以為是飯菜不合口味,可是我嘗了剩菜的味道,廚子已經拿出了畢生的手藝,沒有絲毫馬虎大意。”
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陳觀樓干脆前往牢房。
二公子正氣呼呼的坐在床板上,地面上一片狼藉。幾個獄卒站在牢門外,又不敢進去收拾,個個都是一臉倒霉苦相。見到他到來,一個個就跟見到救星似的,如釋重負。
“陳頭來了!”
大家就放心了。
二公子宋元正聽到動靜,緩緩抬頭,“你姓陳?平江侯府那個陳?”
“小的給二公子請安。小的名叫陳觀樓,同侯府一個陳,不過已經出了五服。”
陳觀樓微微一躬身,態度不卑不亢。
“想來也是出了五服。否則,侯府豈能同意你在天牢當差。畢竟是賤業,有辱名聲。讀過書嗎?”二公子宋元正這會來了興趣,貌似怒火也消了些,有興趣聊聊天。
“略微讀過兩年書,認識幾個字。”
“難怪!”二公子宋元正了然點點頭,“進來陪本公子說會話。”
“這,這不合規矩。”陳觀樓連連拒絕,堅決不進牢房。
開玩笑,牢門柵欄是他最后的底線。
二公子宋元正見他的表情,熄滅的怒火突然又燃燒起來,大罵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公子不是那樣的人。蠢貨!”
真的?
陳觀樓半信半疑。
二公子宋元正氣壞了,竟然被一個小小獄卒質疑,“本公子要什么樣的人沒有,豈能稀罕你。本公子還沒落魄到香的臭的都要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