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族中自有人積極主動張羅著,要去給老太太,二老爺,還有兩位夫人請安。
族中大伯拍板,“就讓小一輩的去,都去都去。小一輩的,大部分都沒見過老太太和兩位夫人,趁著這個機會,露個面也好。”
陳觀樓本不想去,但他現在儼然是同輩中最有錢的一個。比他有錢的家庭肯定有,而且不少。但是年輕一輩自個手里頭的錢比他多的,真找不出。
年輕人沒個營生,每個月都指望著家里的月例銀子開銷。一個月縱然有五兩銀子的月例,加上過年多一點,一年撐死也就七八十兩而已。
陳觀樓一個月的收入都不止這點錢。
他要是不去,年輕一輩中,真沒有一個拿得出手。能拿得出手的年輕人,都跟隨大老爺上了前線掙軍功。
所以,他必須去,還要帶頭。
族中大伯拍著他的肩膀,“勉強說起來,你也是在官面上混飯吃的人。到了老太太跟前,多說說吉祥話沒壞處。”
陳觀樓點點頭。
既然決定去請安,他肯定會將事情辦好。他不是那種,勉為其難做某件事還懷揣怨氣故意把事情辦砸的人。
他屬于要么不做,既然決定做某件事,就會放下一切偏見怨氣,好好辦事的人。
做事情嘛,不能落個兩面不討好的地步。
“大伯放心,不就是請安。我在衙門,給上官們請過無數次安,分寸我懂。”
“這樣我就放心了。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回來后我們再繼續喝。”
陳觀樓和同輩的十幾個年輕人,跟隨領頭的管事,前往侯府后院請安。
侯府的前院,顯得大氣端莊厚重。進了后院,才發現別有洞天,兩個字:豪奢!
大冬天,花園里面的花朵正在盛開。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用琉璃建了花房,只為冬天賞花。
光是這一項的開銷,一個冬天,至少也是幾千兩銀子。
更別提一路上的裝飾布置,將錦緞絲綢用作回廊幔帳。就好似錦緞絲綢不要錢似的。
“這是南錦,一匹至少二十兩銀子。這里至少用了幾十匹上百匹。媽呀,這得多少銀子。”陳觀新聽他爹的話,一直跟在陳觀樓身邊。小少爺,從小養出的眼力見,一個勁的嘖嘖稱嘆。
還沒嘆完,又驚呼一聲,“那個插花的瓶子分明是前朝官窖出產,拿到外面至少能賣三五百兩銀子。如此貴重的瓶子,竟然就擺在外面插花,也不怕摔碎了。”
一路走,一路嘆。
陳觀新粗略算了算,這一路上的布置,少說花費了七八千兩銀子。這僅僅只是材料費,還不包括人工賞錢,以及中間的損耗。一場家宴,耗費上萬兩,何至于如此。
太過豪奢。
他嘖了一聲,“侯府果然奢侈。同樣姓陳,瞧瞧這差距。樓哥兒,你就沒點想法。”
陳觀樓呵呵一笑,“誰讓你曾祖沒投個好胎,若是能投生在大房夫人的肚子里,如今你就是侯府的小主人。”
陳觀新切了一聲,“我家好歹還沒出五服,論起來,我家同侯府可是正經的族親。”
陳觀樓嗤笑一聲,“沒出五服,你也見你能沾上侯府的光。我說你,你怎么沒跟大老爺去前線,不會打仗,總會識字算賬吧。”
陳觀新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尷尬還有點心虛,眼神也跟著躲閃。
陳觀樓似笑非笑,“莫非你去了,但是被刷下來了?”
“誰說我被刷下來了,我是不愛去金州那鬼地方吃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