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土謝圖.圖爾吉,這個以狼為名字的男人在馬邑之戰結束的第二天抹著淚,踏入自己姑姑塔娜營帳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厚實的羊毛地毯,其圖案是傳統的蒙族吉祥紋,雖然因為歲月與末世的侵蝕而略顯斑駁,但其中的金銀絲線還是可以依稀看出它的奢華。
此時的塔娜并沒有穿蒙族的長袍,只是穿了一套末世前比較修身的襯衣和毛呢面料的及膝裙跑腿坐在地毯之上。塔娜正在吃一條擺在一張矮桌上的羊腿,只見她白皙修長的手指緊握住一把小刀,靈巧的切著羊腿上的肉,她那一頭中長的卷發,在一下下的切割中晃動著。
這位身為姑姑的塔娜頭領,并沒有抬頭,只是專心致志的切著羊腿上鮮嫩多汁的肉,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說:“你來了,坐我對面,有什么事喝一杯馬奶,緩緩神再說。”嘴里還碎碎念著:“這么大個男人,娘們唧唧的。”
圖爾吉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隨即做到矮桌的面前。看著銀碗里的馬奶,怎么也沒心思喝。他試著問:“姑姑,有酒嗎?”
正在切肉的塔娜,手頭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用那對大眼睛玩味的打量了自己的侄子一眼,鼻孔輕哼一聲,聽起來不像是嘲諷,反而更像是在說,‘總算有個男人的樣子了。‘于是塔娜吮了吮自己沾滿了油的手指,對里邊指了指說:“想喝酒,自己拿。”
圖爾吉,點點頭順著塔娜手指的方向走去,走到臥榻上的小桌旁,酒囊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圖爾吉看了一眼這張桌子,它的桌面由色澤深沉的紫檀木打造,邊緣刻有精致的土謝圖風格花紋,桌上攤開著一幅手繪的烏里雅蘇臺周邊地域圖,地圖的紙張粗糙且泛黃,圖上標記著一些水源地、廢舊營地以及危險區域的符號,圖爾吉當然知道這張圖的價值。可是這種東西一般都是要用人命探出來的,價值也遠遠不是一點物資或者一個酒囊能比得上的,可要是就這么盯著這張圖看,自己的姑姑會不會因為生氣把自己趕出去呢?
圖爾吉的手指不自覺地摸上了酒囊,但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酒上。他的目光像是被那幅地圖牢牢吸附,無法移開。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內心的糾結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渴望,那是土謝圖可汗的長子在家族被覆滅后,對生存出于本能的最強烈的渴望。但與此同時,恐懼和猶豫也在他心中蔓延。他知道,這張地圖上每一個標記都可能是一用十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的命探索出來的,每一個符號都可能代表著塔娜部下們巨大的付出。
圖爾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試圖咽下心中的不安。他的手指在酒囊上輕輕摩挲,仿佛在尋找一種力量。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一會兒看向地圖,一會兒又迅速移開,似乎害怕被塔娜發現他的心思。
他的表情變得復雜,嘴角微微抽動,似乎想要擠出一個微笑,卻更像是一個苦笑。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要靠近那張桌子,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驚動了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