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仆人,身材瘦削,裹著一件鮮紅色的寬松披風,腳上穿著鑲嵌玻璃珠的小牛皮鞋。他雙手合十,微微彎腰,低頭道:“尊貴的客人,達爾比爾殿下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
他抬起頭的一瞬間,哈蒙德忍不住微微皺眉。仆人的面容刻薄而瘦削,深色的眼眶顯得眼珠格外明亮,鼻梁上有一道隱約的斜疤,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是某種強忍的嘲諷。大雨將他的披風打濕貼在身上,卻絲毫未見狼狽,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肅穆感。
“達爾比爾殿下非常重視您的到來。”仆人回頭,冷冷地說了一句,語氣中既有禮貌,又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疏離感。
哈蒙德沒有回應,只是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盒子。他的目光掃過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大門微微開啟,散發出幽幽的藍光。里面仿佛有什么正在等待著他,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隨著每一步逐漸逼近。
哈蒙德跟著他向宮殿走去,走廊的一角有一口大銅盆,冒著煙的香料散發著刺鼻的檀香味,混合著雨水和泥漿的氣息,讓人有些作嘔。他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手中的盒子,目光掃過四周。
哈蒙德緊跟在仆人身后,踏入宮殿的長廊,他的腳步在濕滑的地面上發出微弱的聲響。走廊的入口由巨大拱形門框支撐,上面雕刻著繁復的花紋和觸手般糾纏的符號。空氣里彌漫著濕冷的潮氣和一絲腐敗的霉味。長廊兩側點著昏暗的油燈,火焰跳動著,投射出扭曲的光影。墻壁用深紅色的漆料涂抹,描繪著旁遮普民間傳說中的神靈,但那些神靈的面孔被刻意扭曲,甚至有些五官重疊,顯得怪異而不祥。
哈蒙德的目光在這些圖案上快速掃過,心中不禁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雨水從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敲打出節奏。這條長廊的地面上鋪著一條血紅色的地毯,鮮艷得仿佛剛被鮮血浸染一般,與周圍灰暗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哈蒙德的靴子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忍不住低頭多看了一眼,發現地毯的邊緣有些地方居然被燒焦了,仿佛是火焰的痕跡,又仿佛曾被某種腐蝕性的液體侵蝕過。
隨著他們深入宮殿,光線變得更加昏暗,只有偶爾閃電照亮的一瞬間,才能看清周圍的環境。哈蒙德注意到,長廊的盡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線透出,那是一個細小的門縫,光線從那里泄露出來,像是黑暗中的一線希望。仆人的身影在油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的步伐穩健,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此時走廊的兩側坐著兩排“阿格里”——那些身毒國臭名昭著的食尸僧。他們的皮膚涂滿骨灰,泛著一種灰白的顏色,在昏暗的光線下宛如鬼魅。他們赤裸著上身,枯瘦的肢體布滿傷疤和紋路,手中握著用尸骨裝飾的長杖,眼神空洞,嘴角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他們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走過的哈蒙德,讓他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雖然這些阿格里讓哈蒙德少尉看得直犯惡心,可是那個仆人似乎已經對那些食尸僧有些見怪不怪了,似乎就像是看到了那些就像是看到了一盆花,或者一個大花瓶。仆人就那樣閑庭信步的在前面領路,他的身影在油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的步伐穩健,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