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廿無看著李春嬌這般動作,不禁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對牛彈琴的無奈表情。他隨手將身上的衣物丟在一旁,掀開被子鉆了進去。李春嬌感受到身旁的床鋪下陷,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武廿無那溫熱的身體緊挨著她,讓她心跳陡然加快。
在極度的緊張與慌亂之中,李春嬌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著,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環抱住了武廿無的身體。她的手指觸碰到武廿無結實的胸膛,那緊實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震。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充滿力量的身體,一時間,一股不符合她年紀的嬌羞涌上心頭。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這種親密的接觸讓她既感到羞恥,又隱隱有些期待。
武廿無察覺到李春嬌的異樣,卻突然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很好看,你們都很想得到我?”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臉上的神情復雜難辨,有一絲期待,又帶著些許不安。他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床頂,像是不敢看向李春嬌,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內心深處的焦慮。曾經因為這張過于柔美的面容,他遭受過許多異樣的眼光,也因此陷入過深深的自我懷疑,抑郁癥的陰影至今仍在他心頭揮之不去,此刻他的詢問,更像是在向這個世界求證自己的價值。
李春嬌突然有了一種荒唐的感覺,那就是這不是一個手握重權,一言定人生死的人,而是一個——娼妓。
李春嬌望著眼前這個神情復雜的男人,心中的荒誕感愈發強烈。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個被眾人敬畏,一句“民賊”便能讓周天宇陷入絕境,讓無數人膽寒,甚至像魯王孫玉龍那般被夷三族、尸體被戳在尖銳木樁上綿延幾十里示眾的武督帥,此刻竟像個渴望被認可的娼妓般,詢問自己是否好看、是否被人覬覦。
回想起一年前,當武廿無宣布周天宇為民賊的那一刻,整個遼東都陷入了恐慌。李春嬌也清楚,這“民賊”二字,便是死亡宣判,按照武廿無的一貫手段,她和家人都應在劫難逃。可如今,自己卻躺在這個男人身邊,聽著他帶著顫抖和不安的詢問,這巨大的反差讓她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凍住。
她的目光落在武廿無的臉上,試圖從他那劍眉和桃花眼中找到一絲熟悉的威嚴,可看到的只有那令人費解的焦慮與期待。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孫玉龍被夷三族的慘狀,那些被高高戳起的木樁,在風中搖曳的尸體,以及周圍百姓驚恐的眼神。那是武廿無鐵腕手段的證明,是他讓人恐懼的根源。而現在,這恐懼與眼前這個似乎脆弱又迷茫的男人重疊在一起,讓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混亂。
“武……武督帥……”李春嬌顫抖著開口,聲音小得如同蚊蠅,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問題,心中的恐懼讓她的思維變得遲鈍。她試圖理解眼前這個男人,卻發現他就像一團迷霧,深不可測。她想到晉省李國良的老婆穆婉兒,僅僅因為選擇投降,便只死了李國良一人,自己如今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在生死邊緣徘徊,僅僅因為武廿無的一個念頭。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來安撫這個男人,可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她的手依舊環在武廿無的胸膛上,卻感覺那原本結實有力的身軀,此刻也變得有些虛幻。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回答得稍有差池,武廿無是否會瞬間變回那個冷酷無情的統治者,將自己和家人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這種在恐懼與荒誕之間的掙扎,讓她幾乎要窒息,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枕頭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