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忘了一眼冷著臉的吳南風,就又照著琇瑩的屁股拍了一巴掌:“你還瞪他!你瞪南風干啥!你不知道南風是個傻子嗎!你要來蘆葦蕩,好歹帶個聰明人來,哪怕是士敦呢,都比這個傻子有用。”
“真出了點事,最起碼士敦還知道跑出去喊人呢,這小子會干啥?就知道傻站著!你還瞪他呢!我叫你瞪他!”
琇瑩“噗嗤”一聲笑了,把山桃都給笑愣了:“你笑啥?”
“我笑他是個傻子。”
琇瑩笑嘻嘻地挽住了山桃的胳膊:“好嫂嫂,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嫂嫂饒了我這一回吧。”
她平常文文靜靜,不怎么愛笑,這一軟著聲音撒嬌,山桃的心就化成了一灘水,一張臉無論如何都板不起來了。
“你呀……”
點著琇瑩的額頭,山桃到底是說不出硬心腸的話。
“罷了,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老天叫了你這個小魔星來折磨我。”
山桃還真的認真地思索起來,她上輩子是不是欠琇瑩的。
還有這個可能。
賈秀蓮那會兒沒救下照慶,照慶就沒機會撞見琇瑩,琇瑩自然也不會去孫家囑咐照慶,如此一來,便更沒機會跟孫時安相認。
如果跟今生一樣,琇瑩的腿傷得厲害,那上輩子沒跟孫時安相認,自然就得不到醫治,重則會傷重而亡,輕則這條腿就廢了。
算來算去,可不就是他們賈家欠了琇瑩的么。
見山桃消氣了,吳南風就湊了過來:“姐,我餓了,我看你簍子里有兩只小山豬,咱們今晚是不是吃山豬肉啊?”
山桃板著臉吼他:“沒你的份兒!一會兒到河邊把你身上洗一洗,不在河里抓一條魚,不許回家去!”
唉,家里現在人多起來了,士敦是個倔脾氣的孩子,南風又是個憨的,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叫人頭疼了。
氣消了,回去的路上,山桃就問琇瑩來蘆葦蕩干啥。
“《農事》書中寫著呢,可以雜草燒了漚肥,我便想著過來看看蘆葦蕩,能不能把這片蘆葦都燒了,給這塊地做肥。”
這孩子還不死心呢。
“你那本書里都是瞎寫的,從沒聽說過有人能把蘆葦蕩變成地的,瑩瑩,你可別魔怔了,自古以來,老農種地都是憑經驗,沒人靠書本上那點東西,寫書的書生不知道咋種地,為了騙名頭,就一口氣瞎寫,真要靠著書本上的東西胡來,那地里連根草都不會長!”
琇瑩沒反駁山桃的話,山桃反倒不舒服。
想到自己剛剛還打過琇瑩,山桃到底是過意不去,就軟和了語氣:“那你看過蘆葦蕩,你覺得這蘆葦蕩燒了,能給地里漚肥嗎?”
琇瑩搖了搖頭。
山桃就笑了,好在這丫頭還算是有幾分理智,沒被那本書騙了。
“這就是了,從沒聽說過把蘆葦蕩燒了能漚肥的。”
“嫂嫂,我不是這個意思,”琇瑩回頭望了望無邊無際的蘆葦蕩,眼神悲憫,“我在蘆葦蕩里走了一小圈,就發現了好幾處野鴨子窩,有兩處,里頭還有野鴨子蛋呢,我沒去到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把蘆葦蕩燒了,這些野鴨子的家就沒了。”
“我不愿意看著它們流離失所。”
這一番話把山桃給整迷糊了。
她這個小姑子難道是個圣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