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想關門已經來不及了,徐光宗側身鉆進院內,順手就將后門關上了。
“姨妹急著關門做什么?”徐光宗冷冷一笑,“怎的,還怕我吃了你?”
山桃往后退了一步,盯著一旁的大柱娘,呵斥道:“嬸子,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兩個人的恩怨,為何會牽扯到我身上?快出去!再不出去,我要喊人了!”
外頭還那么多人呢,徐光宗就敢這么囂張,真是膽大包天!
“山桃,你慌啥呀?”大柱娘扯住山桃的袖子,訕訕地笑,“我們也沒說要把你咋樣,是徐相公說,方才是你做的見證人,那這拿錢的事情,還得你來做見證,所以我們才來找你了。”
大柱娘說完,就一臉期待地等著徐光宗發話。
山桃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又早就看透了大柱娘和徐光宗的為人,一看大柱娘這個眼神,就知道大柱娘八成是把她給供了出去。
山桃本來就沒指望大柱娘能守口如瓶,一個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能狠心不要的婦人,怎會為別人家的女兒保密呢?
先前山桃還有顧慮,尋思著徐光宗這種睚眥必報的人,若是知道了這幕后指使者是她,必定會使盡手段來報復。
但現在山桃不怕了。
她男人就要回來了,她怕啥?
孫時安是個能把山豬王都給制伏的男人,徐光宗算什么東西?怎配拿來跟孫時安比?
若說之前徐光宗是個讀書人,興許會使用一些狐朋狗友的人脈,暗中給他們使絆子,可眼下,徐光宗有什么呢?
背著一身罵名,能不能繼續在書院讀書,還不知道呢,哪里敢再分出心神來使絆子?
也正因為如此,山桃反倒笑瞇瞇地盯著徐光宗和大柱娘:“看來你們倆是已經商議好了,那趕緊給錢吧,我見證完了,也好歇著,明日還得早起收拾院子,預備著給縣太爺接風。”
“給縣太爺接風?”徐光宗冷笑兩聲,“姨妹莫不是在開玩笑?縣太爺怎么會到你家來?”
他蹙著眉,朝著前頭指了指:“你家正對著一個肉鋪呢,里頭還養了兩頭豬,鋪子里都是血腥和臭味兒,縣太爺來了,你叫他如何能忍受這污濁之氣?莫要惹人笑話了。”
哦,原來殺豬鋪子的血腥味和豬身上的臭味兒就是污濁之氣,縣太爺也聞不得呢。
先前賈秀蓮口口聲聲說徐光宗日后能當大官兒,山桃死得早,徐光宗到底能不能當上大官兒,她不知道,但她清楚,就徐光宗這種嬌氣得聞不得污濁之氣的人間渣滓,便是當上了大官兒,那也是個大貪官!
山桃當即就昂首挺胸,駁斥了回去:“殺豬鋪臭又怎樣?這不正是市井煙火氣么?縣太爺是一方父母官,他卻聞不得市井煙火氣,那還做什么父母官?趁早回家埋地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