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都把山桃氣笑了。
“大姐夫,麻煩你睜開雙眼瞧一瞧,這可是在我家!你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待著,跑到我家里來,你不睡覺,別人就不睡了?還問我急什么呢,真是可笑!”
她順手就拿起墻邊豎著的大掃帚。
“我早就跟大姐夫說過了,我明日要打掃屋子,準備給縣太爺接風,大姐夫就是不信,那我也沒法子,大姐夫大可以去王家莊打聽打聽,我家時安哥和我爹他們已經捉住了山豬王,今兒個我大舅就跟金大哥去了縣衙,估摸著明日能見到縣太爺,不出兩日,縣太爺就要動手來咱們秀水鎮了。”
“我家時安哥和我爹他們是這次捉住山豬王的大功臣,縣太爺自然要見一見他們,我這個做家眷的,肯定要把自家打掃一番,做一身體面的衣裳,給家里的男人送去,大姐夫,你說是不是?”
徐光宗從昨日開始,就忙得焦頭爛額。
賈秀蓮不見了,那張家的潑婦葛東雪不是個好惹的,一直威脅著要去官府告他,讓他欠債還錢。
他為此事懸著心,在書院中,又因為在考場上暈倒一事而被同窗瞧不起,被先生呵斥,這心里哪里能好受?
下了學,為了散心,就跟幾個狐朋狗友一塊去吃花酒,偏生那群人都是為了蹭吃蹭喝才奉承討好他,他若是拿不出錢來請客吃飯,這些人就立馬變了臉色。
為了能繼續和這群人結交,徐光宗不得不咬了咬牙,在花船上記了賬,叫花船的人過了端午來家中結賬。
算一算,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這林林總總加在一起,都快把徐光宗給熬成了人干,他哪里還有心思去關注村里發生了什么事。
何況他一向看不起孫時安這種人,覺得一個臭殺豬的能有什么出息,因此聽山桃說,縣太爺就要來了,就是專門為了看一看孫時安這幾個捉住山豬王的人,徐光宗就很瞧不上,還以為山桃在吹牛說大話。
“姨妹莫要再謊話連篇了,不就是捉住了一頭山豬?有什么了不起的,打不了,縣太爺隨手賞一些銀子就是了,至于縣太爺要來瞧新鮮,我還能信幾分,可若說縣太爺是專門來看孫時安和岳丈的,這就是笑話了。”
他雙手背在身后,頗有些自得:“孫時安不過是一個殺豬的,瞎貓碰上死耗子,捉住了一頭稍微大一些的山豬而已,這也不算什么,姨妹以后可莫要再將此事掛在嘴上說,省得惹人笑話。”
跟這種自大狂妄的人沒什么好說的,山桃就握緊了掃帚,做出趕人的動作:“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趕人了!”
她一掃帚揮過去,就打在徐光宗身上,把他身上的長衫給弄臟了,氣得徐光宗直跳腳:“姨妹怎的這般粗俗無禮!”
“粗俗無禮又如何?總比你這種把人家的閨女賣到花船上的渣滓好!你趕緊給我滾!我家里都是污濁之氣,可別染臟了你這個貴氣的人兒!”
幾大掃帚下去,徐光宗就不得不妥協,高聲咒罵著往外跑,大柱娘趕緊追上去:“徐相公,你還沒給錢呢!”
徐光宗便丟下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打開孫家的前門,瞅著四下無人,就一溜煙地跑回去了。
山桃忍不住冷笑,就這般賊眉鼠眼的人,前世到底是怎么當上大官兒的?
朝廷難道都瞎了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