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她早已忘記自己懷中還抱著一個奶孩子，一雙眼睛似乎掉進了盤子里，一只手已經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琥珀手上端著的盤子里了。
說時遲，那時快，牛媽媽狠狠地打了一個手勢，幾個婆子立馬就從四面沖向老太婆，一個扯開了老太婆抱著孩子的那只胳膊，一個把孩子搶到手，另外兩個則按住了老太婆。
“賈山桃，你這個小賤娘們兒！你騙我！”
牛媽媽上前一巴掌把老太婆的臉扇到了一邊兒去：“嘴巴放干凈些！我們夫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那個抱著孩子的婆子已經把孩子抱到了山桃跟前。
這可憐的小家伙，一張臉都都發紫了，想來是餓壞了。
山桃忙讓東珠領著婆子去找小狗子的奶娘。
又吩咐琥珀把銀子收好，叫珊瑚趕緊去把那大夫再請回到正院來：“讓大夫給這孩子看看，看看還能不能活。”
被按在地上的老太婆嘴里還在不三不四地罵著。
她罵一句，牛媽媽就扇她一巴掌。
牛媽媽可是做慣了這種事的，手上的勁兒可大著呢，便是能受得了苦的鄉下老太婆，也經受不住這種折磨。
十幾巴掌下去，這老太婆的嘴巴就老實了。
等她不罵人了，山桃才冷冷地問她：“說，你還有什么驚喜要等著給我？”
老太婆雖然不罵人了，卻還是很不服氣，梗著脖子不肯說話。
山桃就冷笑了兩聲。
“你若是好好說，我就給你二十兩銀子，才給你些年貨，叫你一家子過個好年，可你若是不說實話，別說這些錢沒有，我還會把你送給官府……”
老太婆梗著脖子道：“送到官府就送到官府去吧，反正我們一家子手上一文錢都沒有，就算熬過了這個年，也熬不到開春去，都是一個死字，早死晚死都一樣！”
山桃很佩服這個老太婆的勇氣。
若是老太婆沒說謊話的話，那么她這一家子必定是已經走上了絕路，老太婆是抱著破釜沉舟的闖勁兒來的。
可老太婆既然有這樣的闖勁兒，那就說明她想活下去，不僅她自己想活下去，她還想叫自己的家人也活下去。
這早死晚死的話，不過是這老太婆虛張聲勢罷了。
“老太太，你自己死了倒也罷了，你的家人呢？你家里也有孩子吧？這大年下的，天又這么冷，要是孩子也凍死了，餓死了，你忍心嗎？”
“你以為我把你送到官府去，官府就是簡簡單單地叫你一個人去死么？你錯了，我會告訴官府的人，你們一家子貪財，把這孩子的娘給殺了，到時候官府會判你們兩口子一個斬立決，但是卻會判你家里的小孩子沒入賤籍。”
“你知道沒入賤籍是什么意思嗎？”
老太婆家里到底有沒有小孩子，山桃一開始也是隨口說的。
可等到她說官府會判家里的小孩子沒入賤籍的時候，老太婆的身子明顯哆嗦了兩下，眼神里也充滿了恐慌，山桃就知道了，這老太婆家中果真有小孩子。
山桃便越發從容了。
“這男孩會一輩子給人做奴才，做奴才都是好的了，興許從小兒就被割了那東西，送到小倌館里去任人玩弄，女孩子就更不用說了，老太太，你也不想看著你的女兒或者孫女做一輩子的窯姐兒吧？”
老太婆已經渾身顫抖了。
她死死地瞪著山桃，那模樣，好似要把山桃給吃了：“賈山桃，你……你不得好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