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鏡子里姚叔的模樣,應該也就在二十以里,十七**的樣子。
現在是哪一年?
姚遠開始滿屋里找月份牌。這個年代,每家每戶家里都應該有月份牌才對。
終于,他在外屋的北墻上,看到了那個他想看到的小本本。
公元一九七零年八月三十一日!
這一年姚叔入廠,任務是接過他那失蹤的養母的掃帚,繼續在工人宿舍區里掃大街。
前年冬天,姚叔的養父,老廠長在廠保衛科看守室里自殺身亡,轟動了整個機械系統,成為機械系統武斗結束的標志**件。
今年八月,姚叔的養母突然失蹤,從此杳無音訊,姚叔失去了生活來源。
怪不得他剛才躺在床上,感覺餓的心慌呢!
剛才在外面喊他的,應該是鄰居姜姨,她應該是拍打著里屋的窗子,喊他起來吃飯。
養母失蹤以后,就是姜姨每天過來喊他去她家里吃飯,從此照顧他的吃喝許多年。
正想著,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姚遠透過外屋門上的玻璃往外看。
一個腦后梳著兩個短辮子,穿了一件藍底白碎花褂子的中年女子,推門進來了。
原來,這房子的外面還有好大一片院子。
院子正對屋門的地方,安裝了一個大鐵門。
推開鐵門進來的,應該還是姜姨,來叫他過去吃飯。
眨眼之間,姜姨已經到了屋門跟前,推門進屋,看到傻乎乎的姚大傻,“唉喲”一聲說,“你可算睡醒了,我這飯都涼了熱,熱了涼的八遍了!”
姚遠想冒充姚大傻,開口禮貌地叫一聲“姜姨”,嘴里嗚嚕半天,竟然沒有說出話來。
我嚓!姚叔的傻也隨著他穿回來了!
姜姨似乎早就習慣了姚大傻這個樣子,也不奇怪。伸手過去,拉住他的手,領著他往外走。
姜姨的手指修長,很好看,手掌卻很是粗糙。
姚遠被姜姨拉著,慢慢出了屋門。
外面的院子很大,紅磚壘的院墻。
奇怪的是,院子并不太寬,卻很長,應該超過了里面屋子的總體長度。
他回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這院子里是兩套房子。
他剛才所在的屋子,只不過是相連著的,其中的一套。
另一套房子,就在他住的那個房子的西邊,也是外面帶著個小廚房,兩套一模一樣。
那一套房子是誰住著,為什么和他住的這套,中間沒有隔墻呢?
還沒容他想明白,姜姨已經扯著他出了院門,順手把鐵院門插上,放了他的手,對他說:“自己跟著走!這么大了,總不能天天讓我領著走!”
姜姨四十多歲,頭發烏黑,白凈臉堂,大眼睛。就是放在今天,年青的時候也絕對算美女一枚。這時候,雖眼角有些皺紋,仍舊不失風韻猶存。
出了院門,是一條窄窄的,一米半寬的走道。后面是姚大廈家的院墻,前面就是前排房子住戶的窗戶。
廠區工人宿舍的房子,不像農村房子那樣雜亂無章,而是一排排的統一建造的。這種格式,姚遠小時候也是看到過的,并不感覺陌生。
走道東面,還有一戶人家,不知道是誰住著。過了這戶人家,就是外面比較寬的大道,可以走汽車的,但和這里面的走道一樣,都是土路。
寬道對面,仍舊和這邊一樣,是一排排的房子。
姜姨的家,在走道最西邊,另一條寬道的邊上。過了姚大廈住的房子,還有姚遠不知道誰住著的那套房子,就是姜姨的家了。
姚遠跟著姜姨進了她家的外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從外屋的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