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就把抗抗抱起來,摟到沙發上去了。這回就不客氣了,連親帶抱,直到抗抗求饒,這才肯放開她。
快過年的時候,小慧幫著抗抗把衣服都做出來,就跟張家說,她要回家看父母了。
以往的時候,小慧是不敢這么早就提出來回家的,往往是到了年根,或者除夕,把他們張家的年夜飯都準備好了,才敢說回家。
第一年,張家還算客氣,允許她臘月二十八走的。第二年,卻要她準備了年夜飯,除夕當天下午走。
那個時代,交通很不便利,路途稍遠,就要倒許多車輛,花費也很高。所以,像姜姨這么大的人,從老家出來了,隔著幾百上千里的路,一般沒有大事,都舍不得回老家。幾年,甚至十幾年才回去一次,都很平常。
路上花費不說,多年不回家,家里親戚多,只是準備禮物也準備不起。
小慧家離著不遠,不到一百里地。可是,除夕的時候,路上也沒有車輛。
這一年,小慧就沒有回去。
想著父母和弟弟妹妹在村口上望眼欲穿地等著自己,最終失望而回,小慧就躲在被窩里哭,被張建軍發現了,大過年的挨了一頓暴揍。
而今年,她膽子大了,抗抗這邊活一完,她就提出來要回家。
張家人當然不同意,張建軍當著父母的面就要打她。小慧就把胸脯挺起來說:“你打,打不死我我還是要回去,回去就再也不回來了!”
張順才就制止了兒子。他知道小慧是看明白了自己的用處,拿著這個威脅他呢。
“混賬!”他故作生氣訓斥張建軍,“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要過年了,這是要干什么,不怕人家聽見笑話?”
又轉過頭來勸說小慧:“你看,我和你媽年紀都大了,這過年又要準備許多東西。你走了,我們實在是忙不過來呀。”
小慧已經看透了張順才,這就是一個老了的張建軍,除了年紀大,心眼多以外,和張建軍是一樣壞。
她說:“我一年就是過年才能回去一次,去年就沒回去,兩年都沒見著我爹娘了,我今年不該早回去嗎?”
一句話堵得張順才無話可說。知道攔不住,這老家伙立馬就換了笑容收買人心,不但準許小慧回去,還多給了她十塊錢。
小慧嘗到了姚遠說的,斗爭的甜頭,已經開始逐漸把姚遠教的方法,運用到其他方面了。
今年,抗抗按著姚遠說的,每天多給她五毛錢,給她攢到年底,有接近三十塊錢。臨走,抗抗背著姚遠,又偷偷多給了她十塊錢。
抗抗對自己的好,小慧會永遠記著。
她回家,張家只給個來回的路費,多一分都不肯給。今年,加上張順才多給的這十塊,小慧就有了近五十塊錢。五十塊錢,對那時候的農村人來說,絕對算的上一筆巨款了。
小慧走了,晚上躺在被窩里,張順才媳婦就埋怨說:“這死丫頭跟抗抗干了這仨月活,長心眼兒了,將來怕是不好管。要不就別讓她去抗抗那邊了。”
張順才就在被窩里罵他媳婦:“你知道個屁!那邊到底咋回事你弄不清楚,睡覺你睡得安穩嗎?”
他媳婦就不敢多說了。自從這屋里也鬧鬼之后,張順才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時常半夜里被噩夢驚醒,爬起來胡說八道,弄得她也提心吊膽,唯恐是大傻他媽又找了來。
就聽張順才嘆息一聲說:“抗抗沒多少心眼兒。小慧是看出來她對咱們有用,威脅咱們啊!這孩子的心眼兒,恐怕比你兒子多。等咱們將來老了,建軍恐怕玩不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