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坐在那里生氣,姚遠也不敢走啊。
看姜姨臉色難看,只好勸她說:“媽,你別生氣啊。抗抗不對,不會說話,我待會兒說她。”
姜姨就又沖著姚遠去了:“說她?你敢說她啊?我早就告訴你說,女人不能慣,你就是不聽!你看看讓你把抗抗慣的,想咋樣就咋樣,無法無天!你還說她,你過去不挨她罵就算不錯!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在外面本事大的,連張順才都怕你,回家咋就這么慫呢?你還長不長點出息啦?”
姚遠心里這個氣呀,心說那可是你親閨女,你這是干啥啊?挑撥著我去打抗抗?你這是打算給抗抗當媽呢,還是打算給她當婆婆?
姚遠也不愿意和姜姨呆著了,這主兒急了眼蠻不講理呀。
他說:“那什么,這么著。這縫紉機呢,就聽媽你的,買一臺新的,舊的我修著用。我回去說說抗抗,讓她過來給你道歉。要是抗抗給你賠了不是,你可不能再生氣了,好不好?”
姜姨就翻著眼皮看他說:“你還敢說她,騙誰呀?把你們的錢都拿著給她,以后我再不管你們的閑事!”
姚遠不拿那些錢和存折,不聲不響地走了。
這邊,抗抗正趴在里屋床上哭呢。
姚遠在外屋晾衣繩上拽下抗抗的毛巾來,又從缸里舀水進臉盆里,把毛巾弄濕了,擰干水,進里屋,看著抗抗問:“多大點兒事兒,跟自己媽,值得嗎?”
抗抗就抬起頭來說:“我媽就是見錢眼開,老摳門兒。錢到她手里,你想要就要不出來了。”
姚遠就趁抗抗抬頭的機會,把她臉給擦一遍,笑她說:“小臉都哭花了,變小貓臉了。”
抗抗接過毛巾來,坐起來說:“要不,咱掙錢就真不給媽了?她老這樣摳著咱,真是太難受了!”
姚遠嚴肅了說:“現在不是給不給她的問題。媽生氣了,那樣子看著還挺傷心。你得過去給她認個錯,要不氣出她毛病來怎么辦?”
抗抗賭氣說:“我才不給她認錯。她整天無事生非的,動不動就發脾氣。我就是一句氣話,又沒說什么,她用得著生那么大的氣嘛。”
姚遠就生氣說:“你還想說什么呀?媽苦日子過慣了,當然稀罕錢了。她攢錢為誰呀,不還是為了咱們?你怎么能說掙錢不給她呢?”
抗抗說:“給她的結果,就是我們正事兒都辦不成。以后咱們還得有花錢的時候,還得問她要,還得吵架,還不如干脆不給她。咱們只要不亂花錢,好好伺候著她,她想要什么給她買就是了,干嗎非要把錢給她?再說她自己也有工資。”
姚遠就嘆口氣說:“抗抗啊,咱們拼命掙錢又是為了什么呀?不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嗎?啥叫好日子啊?不是能吃上白面,吃上肉就是好日子。好日子是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在一起。媽高高興興的,咱們也高高興興的,這才叫好日子啊!要不然,咱們掙錢再多,又有什么用?”
抗抗就不說話了。
姚遠就又說:“媽這輩子不容易。為了你,不惜不要臉面,去鎮上和人家撒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把你填的志愿表要回來。沒有媽,你現在在幾千里以外,你就是出什么事兒,我本事再大,也不能把你弄回來呀?沒有媽,我可能就餓死了,也沒有今天。
你說過的,媽就像一只抱窩的老母雞一樣,扎煞著兩個翅膀,保護著咱們。有這樣一個媽,是你的幸福和驕傲,也是我的啊,你怎么可以惹她傷心,惹她生氣呢?”
抗抗就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