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吃著飯,姚遠就把自己的想法對姜姨說了。抗抗掙了錢都給姜姨,她掌握著家里的財政大權呀。
姜姨卻不同意買縫紉機。
還沒聽說誰家換縫紉機的呢,那東西你會修,壞了修修又不是不能使。
姚遠就和她解釋,那臺機子現在壞的頻率太高,老是這么著修,一天大部分時間用在維修上,不能干活,多耽誤事兒啊?
姚遠就和她算賬:“你看媽,縫紉機好好的,抗抗一天能做兩件衣裳,掙五塊錢。現在它總壞呀,老得修,耽誤時間。這樣抗抗就只能做一件衣裳,掙兩塊五了。這每月還得給小慧開工錢,一月就賺不了幾塊錢了。縫紉機一百五一臺,抗抗每月多掙七八十塊錢,倆月就把縫紉機錢掙回來了。你算算,哪個劃算?”
姜姨想想,還真就是這么個道理,就答應了。
可接著姜姨就又不干了,因為姚遠不是要買一臺,而是要買兩臺。
兩臺,加上鎖邊機,就得花三百多。沒有工業卷,還得到黑市去淘換,這樣算下來,兩臺縫紉機就得花將近三百五十塊錢!
“買一臺新的,那臺舊的繼續使著。”姜姨就下了決定。
這一回,姚遠再怎么和她算賬,姜姨都不聽了。
有一臺新的,舊的就不會用那么頻繁,反正姚遠會修,有時間修了,干嗎非要換新的?
抗抗就有些不高興。錢都是她和姚遠掙來的,花的時候自己反倒沒權利做主。再說了,我們這是干正事兒,又不是亂花。
“媽!”抗抗聲音就高了說,“你這是干什么呀?我們這是正事兒上需要錢。你老這么霸著,我們咋干正事兒啊?你要再這么不講理,以后掙錢我就不給你了!”
這下姜姨就急了,瞪眼看著抗抗喊:“我霸著你的錢了?我把你從小養這么大,你花我多少錢?要不你把花我的錢都還回來!”
抗抗就不敢說話了。
姜姨還不想算完,兀自傷心著說:“人家真是講的一點錯沒有,真是閨女大了不中留!大傻這還沒說什么呢,你先嫌你媽了。好,我不霸著你的錢,我都給你!從明天開始,你們過你們的,就不要過來吃了。我在這邊就是死了,都不用你管!”
說著話,姜姨去里屋開了櫥子,拿出一個紅布包來,攤開扔在抗抗面前的桌子上。
姜姨說:“這是你和大傻所有的錢,還有我給你們存的死期存單,都拿回去。從明天開始,你自己過去吧,我還不愿意操這份心了呢!”
抗抗看她媽真的生氣了,就哭了。
她心里也不舒服。她媽總是這么不講理,她又沒說什么,干嗎沖她發這么大脾氣呀?
抗抗也不拿錢和存折,“呼”一下從馬扎上站起來,賭氣回東邊自己屋里去了。
這頓飯吃到一半,大家就都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