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玲沒上大學之前,和姚遠掃大街,說話也是這樣細聲細語,有氣無力一般,至今也沒有多少改變。
結婚不到兩年,兩口子就分別回家過年,這在抗抗看來,是很不正常的。
抗抗跟姚遠學的,也會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和姚遠,就不會分開過年。他們會今年在公婆家里過,明年回來過。
要是姚遠不聽話,不回來和她媽過年,她能拽著姚遠的耳朵,把他給拖回來,才不慣他毛病!
雖然感覺不正常,抗抗也沒多問。畢竟這是人家的**,問多了不禮貌。
四個人就說些別的。邵玲說她在南方大學里的事情,這個和美美有共同語言。
待她們說一陣,抗抗說她今年都做了哪些新款的衣裳,這永遠是女人們喜歡的話題。
邵玲就說南方都看到過什么新鮮衣服。結果抗抗說這些衣服她去年就做了,一點也不新鮮,就說她店里今年都推什么衣裳。
姚遠坐在那里,倒很少能插上嘴了。
聽抗抗說到店里了,姚遠就靈機一動說:“咱們不如直接去店里吧?那里有暖氣,還暖和一些。”
這時候,市里還沒有出租車,黃面滴也沒有。只有在省會城市,賓館酒店才會有自己經營的出租車業務,而且價格死貴。
所以,邵玲就奇怪問:“這時候去市里,哪兒有車啊?”
抗抗說:“我們有摩托車啊。穿暖和點,一會兒就到了,凍不著,沒事兒的。”
邵玲看看他們三個又問:“咱們四個人啊,能坐的開嗎?”
那個合資的廠家,已經開始批量從生產線上出第二代摩托了,只是還不供應北方。
邵玲在南方已經見過摩托車了,就是太貴,一般人買不起。她也知道摩托載不下四個人。
聽邵玲這么說,美美就說:“我們兩輛呢,我姐夫也給我買一輛。邵玲姐,你穿上棉大衣,我帶著你去。”
邵玲就看一眼姚遠,心說這家伙還真有錢了。下午在姜姨家,她就看到那個二十吋平面直角的的彩電了。這東西,不是干部家庭,一般人家攢一輩子錢都買不起。
如果她將來回來跟著姚遠干,能不能也這么有錢呢?不求買個平面直角大彩電,能給父母買個國產十九吋的彩電,也行啊。
她就不由想。
這時候,姚遠晚上去他的公司,已經不用走正街上的大門,而是從后面小巷子里進去,用鑰匙開后院的大門就行了。
后院也是文化館的房子,住著兩戶文化館的職工。
那時候,文化人的工資不高,可是又有些清高,不愿意讓別人看著他們和普通老百姓一樣。
所以,那時候的文化人最會過日子,當真是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他們文化多,想法就比一般人多。想法多了,花錢的地方肯定就多。錢不夠花,就喜歡沾小便宜。
出門的時候,看著他們表面打扮的光鮮,家里到底什么樣,就不好說了。不是真正有錢的,他們也不愿意讓別人到他們家里去。
這是他們區別于一半老百姓的標志,人們也對他們這種生活行為不接受,暗地里罵他們“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