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就看著他笑:“喲喲,想起自己想當年來了,是不是氣吞萬里如虎啊?哎,你說,你這么大的學問,干嗎跑回來就不回去了,一輩子甘愿清貧?”
劉二趕看看他就罵:“放屁,誰甘愿清貧?我處的年頭不不好嗎?保住命就特么不錯了!現在都快七十啦,還能干啥?就是能干啥我也不干了。有你這個白撿的兒子孝敬著,兒媳婦又那么懂事,我知足了。”
姚遠說:“我可沒說要給你當兒子。”
劉二趕就笑笑,不說話。
其實,這些年處下來,姚遠心里還真有點拿他當爹看的意思,至少,他是把劉二趕當親人,當自己的長輩了。
想到這些,心里就酸酸的,有些不得勁,轉身說:“得,今晚你自己喝著西鳳,吃著把子肉,慢慢享受吧,我回去了。”
劉二趕就笑:“還說想我了,來了連坐都不坐,就急呼呼地往家跑,還是想你媳婦了。要是不想,有這么好的酒,還有這么好的菜,為啥還留不住你?”
姚遠就站下了。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和劉二趕坐在一塊兒,喝酒論文了,忙啊。今兒個偶得清閑,不如就陪陪老家伙。
他干脆就坐下來了說:“成,就沖你這句話,我還不回去了呢,咱爺倆就好好喝兩盅。”
這一世的姚遠,不是原來那個姚大廈,而是一個癡迷于中華古文化的書生,就更和劉二趕能相處的親密許多。
在姚叔的記憶里,七八年土地承包以后,就再沒有劉二趕的消息了。這個滿腹學問的老頭,不是死了,就是在自己的村子里,臟兮兮地茍活著,也絕對不是現在的劉二趕。
劉二趕的床下邊,還有一張小矮桌,這還是當年姜姨家里吃飯用的那張桌子。
后來,家里有了搖搖和媛媛,這桌子吃飯就顯得小了,姚遠就去弄了一張大方桌來,這桌子就拿到這里來,歸了劉二趕了。
當下姚遠去把那個小方桌拖出來,用抹布擦干凈了,把酒菜都放到桌子上。
姚遠除了給劉二趕帶了把子肉,還帶了一罐壇子肉,幾個油旋兒,還有筍肉,都是省城的名吃。
當下兩個人就在小矮桌上對坐著,倒上酒,喝開了。
劉二趕平日里好喝點,卻并不貪杯。他有一個可以盛一兩酒左右的小陶杯,這杯子烏黑錚亮,是他家唯一流傳下來的物件了。
他喝酒,就這么一小杯,中午一杯,晚上一杯。有時候姚遠過來陪著他喝酒,他也就頂多再多喝這么一杯,然后就是姚遠自己喝了。
拿起那個黑陶杯,抿一口酒,劉二趕就說姚遠:“你這生意可大了不止一倍,這錢也掙了不少吧?”
姚遠能喝點,用茶杯和他喝。他抿一口,姚遠也喝一口,他那一小陶杯完了,姚遠那一茶碗也就沒了。
姚遠喝一口酒,就回答劉二趕說:“是掙不少。可現在我還在擴張階段,各種投入多,掙的跟投入的能收支平衡,就算不錯了。”
劉二趕就嘆口氣:“這人啊,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說你把公司搞這么大,你累不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