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打得他難以睜眼,幾乎是盲視中進行操作。
他不停的調整著錨鏈的松緊,將一個個固定裝置重新上緊。
當嚴初九用扳手用力擰緊最后一個螺母時,船錨終于重新穩固。
狂風暴雨依舊強勁,他也不敢在外面多作逗留,解開安全繩后,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回到船艙。
只是剛一進去,一個溫軟的身影便撲進了他的懷里。
嚴初九沒看清是誰,只以為是黃若溪,便下意識的摟住她纖細的腰肢,甚至還順勢往下揉了兩把。
平常兩人摟抱時,他都是這樣的,已經成為習慣性動作了。
只是當他定下心神,抬眼往前看的時候,不由就愣住了。
黃若溪站在船艙的一角,離自己有兩三米之遠。
他再垂眼看看,投進自己胸膛的竟然是林如宴!
這……神經病吧!
該抱的人不抱,不該抱的反倒撲上來了。
嚴初九正要伸手推開的時候,卻聽她哽咽的說,“初九,剛才我以為你會像我哥一樣,被海浪卷走,最后連尸體都找不到,我好怕我好怕啊!”
她說話的時候,不止聲音發顫,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
嚴初九見她如糠篩似的,知道她是怕極了,情緒失控才會這樣。
這也太脆弱了吧,真是個沒用的女人,以后繼續哈!
享受之余,看見那邊神色復雜的黃若溪,這就忙向她招了招手。
黃若溪猶豫一下,終于還是咬了咬唇,也跟著上前抱住嚴初九。
嚴初九左擁右抱,心里的感覺復雜難描!
必須行形容一下的話,只能是四個字:臥槽,威力古德!
不過林如宴只抱了他一下后,便臉紅耳赤的放開了。
這個家伙真是驢變的啊!
這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能想東想西!
嚴初九微微躬著身子,平伏一下后,這才安慰兩個驚魂未定的女孩。
“不要害怕,不要慌張,暴風雨來了,還有初九,既然你們上了我的船,我就絕不會讓你們出人命!”
嚴初九說著,忙轉身關上艙門。
兩女則是在顛簸中,找來大毛巾,擦拭他濕漉漉的頭發和身體。
風浪還在繼續,船身依舊飄搖,仍深陷于恐懼與擔憂的兩女在接下來的時間,緊挨著嚴初九,三人相互依靠在一起。
此時此刻,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而嚴初九儼然已經成了她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嚴初九感受到兩女的依賴,心中也涌起了男人該有的擔當。
我,嚴初九,一定要護她們周全。
艙外的大海猶如一頭被激怒的巨獸,洶涌的波濤似是它狂躁的心跳,一排排巨浪如黑色的山峰,攜帶著千鈞之力,呼嘯著朝游釣艇奔騰而來。
狂風裹挾著細密的海水泡沫,在海面上肆意飛舞,像是一群群幽靈在張牙舞爪。
遠處的海平面,早已被厚重的烏云與翻涌的白浪所模糊,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無盡的灰暗與狂暴。
嚴初九見挨坐在旁的黃若溪臉色蒼白,憐惜之下,這就伸手攬住她的肩頭。
他扭頭看看,發現另一邊的林如宴在瑟瑟發抖,猶豫了又猶豫,終于是伸手輕拍她的肩膀,企圖給她傳遞一點能量。
林如宴抬起頭來,惶恐之中接觸到他的溫柔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腦袋就情不自禁的靠到他的肩膀上。
風浪仍在肆虐,船身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隨時要散架一般。
船艙內,三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氣氛壓抑而緊張,唯有外面狂風的呼嘯聲和海浪的拍擊聲交織在一起!
他們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飄搖的游釣艇上默默等待暴風雨過去。
煎熬得累了,黃若溪控制不住的趴在他的大腿上睡著了。
林如宴也很累,很昏沉,可她不敢睡,怕一睡著就陷入無盡的黑暗,再也無法醒來。
對于死亡,她比任何人都恐懼,因為她親眼目睹過。
嚴初九見她始終惶恐不安,這就輕拍她的手背,溫和的說,“別怕,不會有事的!”
林如宴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只是握緊后又感覺不對,自己不應該這樣做的。
然而這個男人的手,好大,好暖,她握緊后,仿佛感受到那手上有一股熱力在綿綿不絕的傳來,給了她支撐的勇氣,再也不舍得松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