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包廂的雕花玻璃,隱約可見陳主任正在看表。
黃富貴強撐起笑容推門而入,卻沒注意到,自己西裝下擺還沾著方才灑落的酒漬,像極了斑斑血跡。
……
“23床,23床,醒醒!”
當羅子豪再一次從高燒中被叫醒的時候,發現護士正在給他換輸液瓶。
護士一邊忙一邊問,“現在有空床位了,你還要不要換?”
羅子豪的腦袋雖然很迷糊,但還是掙扎著連連點頭,“換,我要換,馬上換……”
正叫喚的時候,他卻看見隔壁的簾子拉開了,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和枕頭疊得整整齊齊的。
“護士,24床那個叼毛哪去了?”羅子豪詢問著,突然腦洞大開,“他肯定是癥狀變得嚴重,轉icu搶救去了對不對?”
護士搖搖頭,“不,人家出院了!”
“啊?”羅子豪掙扎都會想從病床上坐起來,可是發燒讓他渾身無力,“他,他傷得那么重,怎么就出院了?”
護士面無表情的回答,“人家恢復得快唄。24床那位先生身體素質特別好,醫生都說從沒見過愈合能力這么強的人。”
羅子豪死死攥著床單,心里翻江倒海。
你個該死的嚴初九,那么快就出院?
你特么真的是來住院嗎?你分明是來刺激我、打擊我、虐待我的啊!
護士此時從他的腋下取出了體溫計,看一眼上面的溫度后,不由皺眉,“23床,你的體溫還是超過40度,照這樣下去,你恐怕要轉icu!”
羅子豪:“……”
……
橘黃的牧馬人在沿海公路上狂飆,輪胎碾過坑洼濺起泥點子,像極了嚴初九此刻顛簸的心情。
東灣村的輪廓在陽光下逐漸清晰,那排防洪堤還是熟悉的老樣子——水泥裂縫里倔強鉆出的野草,比打工人的命還硬!嚴初九不由按下了車窗!
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撲面而來。
嚴初九深深吸了一口氣,熟悉的味道讓他心曠神怡。
以前的時候,他對東灣村無感,甚至還說得上討厭,因為回憶總想哭,苦的占大多數!
可是劫后余生再回來,卻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那么親切,連曬的咸魚味都是香的!
難道這就是別人說的:曾經想逃離的故鄉,是后來跪著也回不去的遠方!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旁邊駕車的許若琳張嘴說,“哥,一會兒在村口把你放下,我就先回去了哈!”
嚴初九微微有點驚訝,“這么急干嘛?家里有礦要挖嗎?”
“沒有!”許若琳搖頭,怯怯懦懦的說,“主要是怕小姨收拾我,她讓我去醫院陪你,結果倒好,我把你接出院了!”
嚴初九失笑,“關你什么事,是我自己要強行出院的!而且我也發信息告訴小姨了。”
許若琳仍有些擔心,“可是我不該幫你簽字……”
“安心啦!”嚴初九拍拍她的肩膀,“小姨要收拾你,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的。”
這話像顆定心丸,許若琳突然就感覺沒那么怕了。
誰曾想嚴初九又補充一句,“我選擇閉上眼睛!”
許若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