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琳和橋本結衣離開后,平房里只剩下嚴初九、葉梓,以及趴在角落仍豎著耳朵的招妹。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嚴初九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葉梓輕手輕腳收拾藥箱的細微聲響。
燈光下,他耳廓邊緣鮮紅的血跡格外刺眼。
葉梓端來溫水,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耳,幫他擦拭臉上和脖頸的汗水血污。
動作輕柔得像羽毛,眼神里充滿了心疼和自責。
“老板……你還疼嗎?”
“不疼!”嚴初九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阿梓,別擔心,也別自責,這事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心急了。”
葉梓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老板,你到底為什么要去那里?”
嚴初九微微搖頭,沒有回答。
這個事情,他不想說,因為解釋不清,也怕葉梓懷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又或者鬼上神,到時候要給自己請神婆就麻煩了。
葉梓見他不愿多說,終于不再多言,只是繼續給他擦身。
嚴初九看著她擔憂的神色,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體無大礙,完全可以放心,還輕輕按了按她的腦袋!
葉梓一向都很寵自己老板的,有求必應,有苦就吃!
這次卻沒有一味的由著他,只是輕輕吻了幾下便打住。
“老板,只要你的身體能好起來,我什么苦都能吃的,現在……不合適!”葉梓起身拉住他的手,低聲央求,“去休息吧,好不好?”
嚴初九此時火氣并不大,僅僅只是想證明自己強壯得可怕,讓她不必擔心而已,所以就順從的進了房間。
葉梓伺候著他躺到床上后,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也沒有離開,而是脫了鞋子上了床,輕輕地攬過他的脖子,讓他沒受傷的那邊耳朵貼到自己的胸懷上。
她希望這樣的倒流,能減緩耳朵出血的狀況。
以前她流鼻血的時候,大哥二哥就是讓她把頭仰起來的,然后沒多久血就能止住了!
房間很安靜,夜風從窗外輕輕吹來,帶著大海咸腥清冽的氣息。
嚴初九靠在葉梓溫暖柔軟的胸膛,心中那片因深淵凝視而帶來的刺骨寒意,似乎稍稍被驅散了一些。
正在他昏昏欲睡間,葉梓突然喊了一聲,“嚴初九!”
嚴初九聽到一向叫自己老板的葉梓改了稱呼,不由抬眼看去,發現她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以后要是再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我不會再跟你好了!我受不了那種擔憂害怕到爆炸的感覺!與其最終還是要失去你,我不如現在就不要你,免得以后更加心痛!”
嚴初九見她說著眼眶又紅了,心里十分愧疚,“阿梓,對不起,我……”
葉梓則是搖搖頭,伸手掩住他的嘴,“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保證,以后再不這樣冒險了!”
嚴初九為了讓她心安,信誓旦旦應承,“好,我保證!”
葉梓這才攬緊了他,眼淚卻已經止不住流下來!
她真的不敢想象,當時嚴初九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該怎么辦?
嚴初九想起當時的情形,也感覺莫名其妙。
那個瞬間,他就是想要下去,完全不可控制,也不可阻擋!
那么……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著了什么魔呢?
那種像是召喚自己的聲音,就是那頭深淵巨獸發出來的嗎?
它到底是什么東西?
它召喚自己又干什么呢?
自己對它,為什么會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呢?
好多好多不解的疑問,可是找不到答案!
嚴初九想得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
睡著之后,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里,他懸浮在無邊的墨藍色深海中。
周圍冰冷、死寂。
那兩點巨大、冰冷、毫無生氣的幽光再次亮起,如同深淵巨獸的魔眼,靜靜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