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湯很快就煮好了,那獨特的味道在船艙里霸道地彌漫開來,像無形的手輕輕撓著人的嗅覺神經
嚴初九端著搪瓷碗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碗沿還冒著白汽,氤氳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周凌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兩人都觸電似的不自禁縮了一下。
這電流,似乎比220v還猛,瞬間擊中靈魂深處,像極了突如其來的愛情,讓人防不勝防。
“慢點喝。”
嚴初九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仿佛被砂紙輕輕磨過。
周凌云捧著碗小口啜飲,辛辣的暖意從喉嚨淌進胃里,卻壓不住臉頰的發燙。
抬頭時,正撞見嚴初九望著她,眼神深邃得像翻涌的海面,帶著點她看不懂的情緒,耳根忍不住悄悄紅了。
這眼神……是想干飯,還是想干嘛?
周凌云的小腦瓜不禁飛速運轉。
艙外的海浪輕輕拍打著船身,疑似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招妹趴在腳邊打盹,姜湯的熱氣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周凌云忽然覺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劫難,好像把他們之間那層若有若無的隔閡也沖碎了!
剩下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像姜湯般又燙又暖的情愫。
周凌云又喝一口姜湯后,心里再次有所悟。
她對嚴初九的感情,真像這碗姜湯!
明知道喝下去會辣得燒心,可偏偏就貪戀這口暖意。
周凌云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嚴初九的額角,上面有道傷口,還在絲絲滲血,混著未干的海水凝成暗紅的痂。
“你……流血了?”
周凌云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額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間那么勇敢。
或許是愛拼才會贏,敢撩才能行吧!
又或許,只是希望對他好一些,下次再陰差陽錯的時候,他會輕一點呢!
嚴初九伸手摸了摸額頭,滿不在乎的說,“皮外傷,一會兒就好了!”
“不!”周凌云忙放下碗,“你坐下,藥箱在哪兒,我給你處理一下!”
嚴初九就指了指側邊的儲物柜,“應該在那里面。”
周凌云伸手要打開柜子的時候,看到指尖那一抹屬于嚴初九的鮮血,突然神差鬼使的放到嘴邊,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
有點腥,有點咸,一股很復雜很奇怪的味道!
她猶豫了一下,并沒有吞進去,反倒“呸”的一下吐了出來。
接觸到嚴初九投來的詫異目光,她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你的血很咸,很惡心呢!”
嚴初九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暗里搖頭嘆氣。
真是個只懂吃苦受罪,完全沒福氣的女人啊!
這要是咽下去了,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好處知道嗎?
這可是血中貴族,比什么玻尿酸、肉毒素都金貴,別人夢寐以求又求之不得,你竟然嫌棄?
罷了罷了!
這女人不識人間真味,怕是只配吃外賣了!
……
一陣之后,周凌云終于在儲物柜里拿來藥箱,并從里面找出碘伏和棉簽,開始給嚴初九處理傷口。
當沾著碘伏的棉簽碰到嚴初九額頭傷口時,刺激的疼痛讓他微吸一口氣,不由偏了偏腦袋。
周凌云的聲音微微顫抖,“弄,弄疼你了?”
兩人挨得很近,嚴初九能聞見她呵氣如蘭的呼吸,喉結不自覺的滾了滾,“沒有!”
嘴硬是男人的本能,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那……我輕點!”
愛過方知情重,傷過才懂有多痛,周凌云想到當初自己疼得冷汗直冒,眼淚都流下來的情景,給他處理傷口就更加小心翼翼!
正忙活之際,艙外的浪聲忽然變急,船身晃了晃。
周凌云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往沙發倒去,嚴初九忙伸手撈住她,結果自己也失去平衡,兩人雙雙跌進沙發里。
她的膝蓋抵著他的大腿,鼻尖埋在他濕透的襯衫里,那股混著汗水的氣息鉆進肺里,讓她忽然就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