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的手指立刻收緊,穩穩地將她帶離搖晃的船身,踏上同樣不穩的碼頭。
肌膚相觸的瞬間,那股熟悉的電流再次竄遍全身,帶來一陣戰栗。
只是這一次,似乎還混雜著一絲……奇異的、在風暴中心找到錨點的踏實感!
安全感這東西,有時候真不是看對方多強壯多有本事,而是他伸出手時,你敢毫不猶豫的握住——哪怕腳下是萬丈深淵。
周凌云不敢看他,目光慌亂的掃向島上那條蜿蜒向上、又被雜草和藤蔓半掩的石階路。
“跟我來吧!”
周凌去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率先邁開腳步,高跟鞋踩在粗糙的木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嚴初九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離,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破敗的房屋,晾曬的漁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海腥味和淡淡的腐朽氣息。
這味道,是大海的體香,混合著歲月的狐臭,復雜得讓人上頭。
聞久了,竟有種上頭的魔力!
招妹也輕巧地跳上了碼頭,狗鼻子警惕地嗅著陌生的空氣,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咕咕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里不同尋常的壓抑氛圍。
周凌云的心跳得像擂鼓,她不知道嚴初九和父親見面,會發生什么!
然而已經神差鬼使的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前行。
兩人的交情已經那么深,他總不可能不管不顧的殺了自己父親吧?
周凌云心里亂糟糟的,帶著嚴初九順著硌腳的石階小道,一路往島嶼深處走。
兩人走了約有七八百米之后,眼前豁然開朗。
近十座石屋小樓映入眼簾,屋頂的黑瓦透著歲月的滄桑,不少墻辟爬滿綠色藤蔓,明顯就是已經被遺棄多年的漁村。
這地方,說是隱居,倒不如說是荒野求生真人秀現場,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攝像機在偷拍。
嚴初九忍不住疑問,“凌云姐,這就是你爸住的地方?”
周凌云點頭,“嗯!”
兩人剛走近,就見一個石屋的拐角突然轉出個穿粗布褂子的男人。
這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身材高大得像座鐵塔,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手里拎著把柴刀,刀刃上還沾著新鮮的木屑!
看見周凌云,他立刻放下刀,站姿瞬間變得筆挺,“小姐,您回來了。”
嚴初九心里咯噔一下,這架勢,怎么像村里剛退伍回來的四德子一模一樣呢!
不用問了,這家伙肯定當過兵!
周凌云微微點頭,“平哥,我帶了一些東西來,你和安哥他們去船上搬下來吧!”
“好!”
平哥答應一聲,這就利索的去了!
周凌云見嚴初九看著平哥的背影一頭霧水的模樣,這就低聲解釋,“平哥和安哥他們,平時幫著我爸干點粗活,同時也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嚴初九終于明白過來,保鏢的意思唄!
正在這個時候,一側的石屋里又走出個年輕女人,看著只有二十八九的模樣。
女人穿著洗得發白的棉麻長裙,頭發簡單挽在腦后,臉上沒施半點脂粉,可架不住底子好,眉眼清秀得像水墨畫!
如果再漂亮一點,就能趕上嚴初九家隔壁的黃湘兒了!
女人手里還端著個粗陶碗,看見兩人,臉上就露出淺淺的微笑。
“小姐,老爺說您今天會回來,讓我燉了冰糖雪梨!”
周凌云點了點頭,給兩人介紹,“初九,這是花姐,平時負責照顧我爸的飲食起居!”
嚴初九再次恍然,這是……貼身保姆?
老爺是周凌云的父親周陸海,住在這樣的破地方,還搞那么大的派頭。
又是保鏢,又是漂亮保姆?
好好好!
今天砸場子的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