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多了,小九那股戾氣突然就泄了大半,仿佛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
半晌,他才艱難的張嘴問,“這是交易?”
周凌云咬著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淚水,終于還是忍不住從她的眼眶里掉下來。
砸落到嚴初九的身上,滾燙的,像要在他皮膚上燙出個印子。
嚴初九想推開她,可是一雙原本極為有力的手,此刻卻軟得像面條一樣,硬是使不出力氣,就像你明明想點擊“刪除”占內存的視頻,手指卻在屏幕上懸了又懸,終究還是舍不得按下。
周凌云的態度卻是無比固執,抱著不成功便成人的決絕,仍然俯身湊上去。
兩人就此在床上糾纏拉扯了起來,動靜很大。
結實的硬板床,因此發出了“吱吱呀呀”的響聲。
最后,嚴初九仿佛被點中穴位似的,突然就動彈不了了。
周凌云吞吞吐吐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交易……我只知道不能讓我爸有事,你有什么……就沖我來吧!不管你要怎樣,我都可以的。只要,你對我爸別那么過分!”
說到周海陸,嚴初九的腦袋終于清醒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生生拉扯了起來,目光緊盯著她。
“凌云姐,你走吧!”
周凌云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你……”
“我從不拿這樣的事做交易!”嚴初九的聲音裹著海水的冰冷,“但我父母的事,我必須知道真相!”
有些底線,比命還重要!
這世界荒誕,但他從來認真。
房間自此安靜了下來,只有窗外的浪濤聲一遍遍響起。
周凌云坐在床邊,雙手抱著膝蓋,肩膀微微聳動,卻沒有哭出聲。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都是靜音模式。
怕打擾了別人,也怕丟了最后的體面。
畢竟,哭出聲來,也未必有人遞紙巾,還可能被當成笑話!
嚴初九不是鐵石心腸,倒是想給她遞一下,可房間里沒有。
他也想湊過去安慰一下她,但又清楚自己那不堪一擊的自制力。
為了避免自己深陷于其中,無法自拔,他終于還是選擇無動于衷!
周凌云哭了一陣,知道嚴初九心意已決,不會再碰自己,最少今晚不會,終于默默地穿上了裙子。
每一個動作都像慢鏡頭,正如她脫衣服的時候,帶著種無聲的絕望。
當她轉身離開的時候,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嚴初九,咬了咬牙終于猶豫著問,“你是不是……想讓花姐來陪你?如果是,我可以叫她來的。”
床上的嚴初九突然顫抖了一下,差點沒被她的話嗆死。
這女人,到底什么腦回路啊?
他賭氣的轉過身,懶得再搭理他了。
周凌云覺得自己明白了,女人沉默有時候是默認,男人裝死多半是不好意思。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后,心中就有了決定!
隨即輕輕帶上門離開,將月光和海風都關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