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整個灘涂似乎只剩下嚴初九與周凌云。
他們的身體被潮水和風聲裹成一團,像被世界按下了暫停鍵,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嚴初九看著她那雙迷離得要拉絲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上了頭,無法自控的吻了下去。
很輕的吻,完全不像以前喝醉時蠻橫、粗魯!
輕得像投入心湖的小石子,漾開層層漣漪,連空氣都跟著泛起甜絲絲的波紋。
這一吻,像那句“愛是突然降臨的海嘯”,沒有預兆,卻瞬間淹沒了理智。
周凌云起初還很僵硬,緊緊抓著他胳膊的手,指甲都深深陷了進去,想要推開。
只是僅一會兒,她就像之前三次那樣,認命般安靜的了下來。
她的手指慢慢的放松,甚至試探著勾住他的手腕!
那觸感帶著日曬后的溫熱,讓人心安,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
當嚴初九被她纏住的時候,不知怎么就想起剛才她演示釣法時說的快準狠。
此刻的他,也像極被灘涂魚勾住的笨魚,心甘情愿地陷在這片柔軟的泥里。
情愛這東西,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輪到自己頭上,誰都逃不過真香定律。
遠處的浪濤一遍遍漫上來,又悄然退去,仿佛在為這片刻的溫存計數。
兩人之間的氣息在空曠的灘涂上,與潮聲、風聲漸漸交融。
招妹在旁邊昂唔昂唔的叫著,興奮地撲騰著泥水,卻沒人理它。
……
時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
反正精力一向旺盛的招妹已經撲騰累了!
它趴在一旁看著終于安靜下來的兩人,呵呵地吐著舌頭。
周凌云迷離的目光,無法直視嚴初九灼熱的眼神,只能看向不遠處的灘涂。
她驟然間發現,方才還在相互推搡拉扯的兩條灘涂魚,此刻竟換了副模樣。
那條體型稍大的魚,依舊保持著往另一條背上湊的姿態!
只是動作沒了先前的莽撞,腦袋輕輕蹭著對方的側腹,尾鰭扇動的幅度也放得極緩,像在做著耐心的安撫。
而那條被糾纏著的,不知何時已停下了躲閃的動作,尾鰭垂在泥水里,不再甩動,連身體的緊繃感都卸了下來。
忽然,它微微側過身,像是終于卸下了所有防備,默許了身后的靠近。
體型稍大的那條立刻心領神會,笨拙地調整著姿勢,小心翼翼地將前半段身子搭了上去。
陽光透過渾濁的泥水,在兩條魚交疊的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畫面竟有種說不出的溫情,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犯罪現場的模樣。
周凌云看著這一幕,臉頰的熱度又悄然攀升。
這魚的轉變,不能說和自己相似,而是完全一模一樣。
從抗拒,到順從,最后到配后……原來心防的瓦解,連魚都逃不過。
“初九,你看它們。”周凌云的聲音輕得像海風拂過水面,“那條魚……它愿意了。”
嚴初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
他伸手,輕輕握住周凌云垂在身側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抽回,反而任由他攥著,連指縫都漸漸貼合。
“魚就像有些人。”嚴初九的聲音帶著笑意,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垂上,“一開始說求你了,別碰我!現在卻纏著不肯放!”
周凌云臉紅耳赤的瞪他一眼,卻沒反駁,也沒有松手!
遠處的潮水又漫上來些,漫過腳踝,帶著海水的清咸。
那兩條交完尾的灘涂魚明顯也意識到開始漲潮了,可仍不太舍得分開似的,趁著最后的時間,正在親嘴。
周凌云看著這一幕,溫柔的目光終于對上嚴初九。
他的眼眸里映著自己的面容,像藏著整片灘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