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力道,帶得兩人的身影一晃,幾乎同時往側滑出半步。
嚴初九的下巴,重重磕在安欣的頭頂上。
“嘶~~~~”
安欣疼得吸氣,卻死死咬著牙沒松勁。
“抱歉!”嚴初九也很痛,但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然后給她打氣,“扛住,咱們已經撐過它一波發力了!”
安欣忍不住問,“還有多少波?”
嚴初九想了一下,“一般的魚只有三波力,但這條太大了,恐怕會有五六七八波!”
安欣頓時欲哭無淚,一波就已經讓自己的雙腿發軟了,后面還有四五六七波,這是要把自己榨干了喂魚嗎?
她懷疑嚴初九在pua自己,可是沒有證據!
正走神間,竿子上又傳來一股巨力,顯然是巨物又一次發力了。
嚴初九顧不上許多,手掌覆蓋到安欣的手背上,帶著她一起對抗水下傳來的巨力。
粗糙的掌心磨得她皮膚發燙,那股力道卻讓她莫名安心,像迷路時突然看到的路標,哪怕模糊,也讓人踏實。。
安欣仰頭時,鼻尖差點蹭到他的下頜,能聞到他身上漸漸熟悉,而且開始入心的味道,心跳突然就亂了節拍。
龍躉在不停的掙扎發力,時而瘋狂下潛,時而猛地往遠處游。
每一次發力都像在拉扯兩人的神經,釣竿彎成滿月,隨時都會崩斷的樣子。
安欣的力氣快耗盡了,手臂酸得像要斷掉,可仍然咬著牙。
放棄很容易,堅持住了卻是一個新的里程碑!
嚴初九倒是還有力氣,他其實很想說,安醫生,你讓開吧,我一個人來搞定它。
然而身體卻很誠實,完全舍不得她走開。
一波力,兩波力,三波力……
第四波發力來臨時,安欣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酸軟得像面條一樣。
嚴初九察覺到她的力竭,手臂微微用力帶了她一把,胸膛的起伏與她的后背貼合得更緊,幾乎嚴絲密縫!
“快了!”嚴初九再次給安欣打氣,“加油,很快就出水了!”
安欣咬著牙點頭,忽然覺得這拉鋸戰里,除了釣到巨物的期待,似乎還多了點別的什么。
比如他圈著她時的力度,比如他說話時落在頸窩的呼吸,比如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在甲板上疊成一團。
當龍躉終于筋疲力盡地浮上水面時,安欣腿一軟就往下滑。
嚴初九眼疾手快撈住她,她便順勢靠在他懷里喘氣。
他的手臂還圈著她的腰,海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掃過她的臉頰。
安欣抬頭時,鼻尖差點碰到他的下頜,這才發現他的喉結正輕輕滾動著。
嚴初九終于松開手時,安欣直接癱軟的坐了下去,靠在船舷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可比她連續做了一天一夜的大型手術還要累,身體完全被掏空的感覺!
她掙扎著勾起頭,看向那條仿佛擱淺怪獸一般的大龍躉,欣喜無比的說,“我們,終于把它釣上來了!”
嚴初九點頭,“嗯!”
安欣感覺這真是不容易,痛并快樂著,就像吃火鍋,辣得嘶哈,卻停不下筷子!
不過看到嚴初九的目光,她的心里又突了一下。
剛才那些緊密的觸碰、交纏的呼吸,像潮水般漫上心頭。
安欣慌忙移開視線,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嚴初九則是左右找了找,然后拿了一個鏑鉤器遞給她。
安欣愣了一下,疑惑的問,“又,又放掉啊?”
嚴初九目光堅定,“這條比老虎斑更大,更難得!”
其實他后面還有一句沒說出來,那就是:也更刑!
老虎斑屬于二級保護,龍躉可是一級,刑得不能再刑!
這玩意兒,釣上來是運氣,放下去是理智,不然就得“喜提”銀手鐲一副。
以前嚴初九不知道,那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自然要放它一條生路。
安欣接過了鏑鉤器,摘下了龍躉嘴里的鉤子后,看著它緩緩回氣,然后漸漸下沉消失在水里。
她心里涌起的,除了少許失落外,更多的還是對嚴初九的敬重!
這個很野,很傻,很能干,又很神秘的男人,真的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必須得形容一下,那就像是一本封面和簡介都粗糙,內容卻無比驚艷的書。
魚放走后,嚴初九也坐下來休息。
兩個渾身濕透的人并肩坐著,空氣中除了咸濕的海風,似乎還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海水加了糖一般,咸里透著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