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介意,就怕安醫生把自己當流氓!
安欣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見嚴初九站在那里發呆,像思考人生的雕塑,“怎么了?”
“沒什么!”
嚴初九忙回過神來,不管怎么樣,先吃飽再說。
人是鐵飯是鋼,吃飽喝足才能睡得香,否則晚上會做餓夢的。
他抄起刀,動作快得像陣風的處理那條魚。
刮鱗、開膛、去骨、片肉……刀刃劃過魚身,發出清脆的“唰唰”聲,比安欣的手術刀還清脆利落,看得人眼花繚亂!
沒過多久,一條十斤左右的青斑已經被嚴初九按照不同部位分解好了。
薄如蟬翼的生魚片,泛著珍珠般的瑩白光澤,透著新鮮的靈氣!
帶骨的魚段,每塊都剁得大小均勻,仿佛用尺子量過才砍似的,強迫癥看了都得說聲“舒坦”!
魚皮也保留了下來,連邊緣的血絲都清除得干干凈凈,白凈得像塊上好的皮子!
魚鰾、魚籽、魚腸……分門別類的裝在青花小碗中,一點也沒浪費!
安欣倚著門框看著這一幕,越看越是出神。
她見過最頂尖的外科醫生在手術臺上剝離血管,那叫一個精準細致,但從沒見過有人能把一條魚處理得像場精密的藝術創作!
每一刀都恰到好處,帶著種粗獷中的細膩,刀刃在嚴初九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最后一刀落下時,他手腕輕轉,刀尖在案板上磕出清脆一響,濺起的水珠都帶著股鮮活的腥甜,像是在為這場表演畫上句號。
嚴初九用圍裙擦手的時候,瞥見了安欣的異樣眼神,這就解釋了一下。
“高中畢業之后,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酒樓做水臺,每天要殺兩三百條魚,技術就練出來了!”
嚴初九的語氣平淡,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可安欣知道,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這刀工背后,怕是藏著數不清的流水聲與滿手傷口吧!
嚴初九突然又有所感慨,“當時我覺得自己在浪費青春,現在回想起來,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這不,當時練的刀工不就用上了!”
不知怎么的,安欣突然就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告訴他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子,確實不是虛度。
不過嚴初九明顯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隨便說,讓安欣隨便聽罷了!
他的人生哲學里,大概沒有“自怨自艾”這四個字。
嚴初九弄好了石斑,開始處理那半只章魚。
盡管只有半只,甚至可能一半也不到,有大半都留在了那個洞口里,可帶回來的也足有八九十斤重。
小半截軀干和幾條粗壯的腕足,濕漉漉地堆在臺面上,散發著濃烈的海腥味和一絲鐵銹般的血腥氣,味道很上頭。
安欣看著這龐然大物,微微蹙眉,“這……怎么弄啊?”
“簡單!”
嚴初九咧嘴一笑,從灶臺下翻出一根木槌。
“這么大的巨型章魚,肉質極為堅韌,尤其是腕足部分,煮熟后會硬得跟橡皮似的咬不動。”
嚴初九一邊說,一邊將兩條粗壯的腕足切下,攤開在厚實的砧板上,掄起木槌就開始捶打。
“這樣敲打,可以破壞堅韌的肌肉纖維,讓它的口感變得松軟脆嫩!”
安欣站在一旁看著他捶打,多少有些心驚肉跳。
這畫面充滿了力量感,甚至帶著點野蠻的征服意味。
她看著嚴初九專注的側臉和額角滲出的細汗。
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在廚房里展現出的掌控力,絲毫不亞于他在海上與巨物搏斗時的悍勇,一樣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嚴初九,你下海之后,到底是什么個狀況?”
安欣忍不住好奇,想知道那片深海之下,他是如何上演“英雄救狗”的。
嚴初九覺得這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便把經過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安欣聽完之后,再次確定,這個男人真的潛到了180米深的海底。
這潛水能力,無疑是逆天的。
要知道一般人,自由浮潛的深度不過是5到15米而已,他竟然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那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