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過后,船艙又陷入昏暗。
但剛才那一瞬間的光亮,卻像在兩人之間炸開了什么。
嚴初九低頭,鼻尖蹭到安欣的發頂,聞到那股淡淡的清香,再也忍不住,輕輕地、試探著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像羽毛落下,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安欣的身體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忘了。
嚴初九也緊張得不行,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等著安欣推開他,甚至做好了被罵流氓的準備。
可等了幾秒,懷里的人卻只是僵著,沒動,也沒說話。
正當他忍不住要得寸進尺的時候,安欣卻適時的拉開了一點距離,同時還開了口,“嚴初九,你說,招妹會不會生氣你把珍珠送給了我?”
嚴初九知道她不愿意有除此之外的更親密行為了,也見好就收,順勢勾頭看一眼趴在床邊的招妹。
“它應該只在乎晚上沒吃到的螺肉到底好不好吃,才不管別的。”
“昂唔~”
招妹明顯沒睡著,適時的叫喚了一聲,似乎在質問:你也知道?
晚上它只吃了一肚子章魚,螺肉半片都沒嘗到,倒不是嚴初九不給,而是它吃膩了。
安欣被逗得彎了嘴角,不禁意間就碰到了他的手。
那雙手,真的不像會下廚的手,可是做飯的手藝卻是那么好。
直到這個時候,安欣才驟然發現,這雙手不止能執刀弄廚,也能握竿釣魚,更能在風雨里,給她安穩的依靠。
“你的手……”安欣忍不住輕輕碰了碰他那還裹著創口貼的手指,“還疼嗎?”
嚴初九逗筆起來,揚起自己的手指,“你吹口氣,它就不疼了。”
安欣臉一熱,卻真的微微抬頭,對著他的手指輕輕吹了口氣。
溫熱的氣息拂過皮膚,像電流竄過四肢百骸!
嚴初九有點忍不住,再次輕輕攬住她,“安醫生,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像塊冰。”
安欣忍不住低聲問,“現在呢?”
“現在覺得……”嚴初九低頭,鼻尖蹭了蹭她的發頂,“這冰,好像被我捂化了。”
安欣的臉頰燙得厲害。
她忽然覺得,以前那些拒人千里的防線,在這一刻都成了多余的東西,就像她曾經不敢嘗試的螺肉!
原來靠近了,才知道有多溫暖。
風雨一直下個不停,船身還在輕輕搖晃,像母親哼著的搖籃曲,海浪拍打著船舷的聲音,成了這曲歌謠最溫柔的伴奏。
安欣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像抓住了浮木的旅人。
嚴初九閉上眼,感受著懷里的溫度,鼻尖縈繞著她的清香。
他想,或許生活就該是這樣——有風雨,有驚喜,有螺肉的鮮香,也有此刻懷里的溫暖。
人生海海,有浪也有光,有魚也有她。
風雨或許難免,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在這艱難時刻相擁著等天亮,那就彌足珍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