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等了半天,也沒見下文,心急的催問,“小姨,我們不如干嘛?”
蘇月清伸手指了指上面,“我們不如去頂層的甲板看星星怎樣?”
嚴初九狂汗不止,還以為她有什么打發失眠的好方法呢,原來是去看星星,那還不如數羊!
“算了,小姨,頂層甲板露水大,很容易著涼感冒的。”
蘇月清像個小孩似的撇起了嘴,“可我睡不著。你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快點睡著嗎?熬這一夜,三天都補不回來的。”
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嚴初九倒是有辦法,累了就肯定能睡著的。
然而小姨不是女朋友,這個辦法不適用!
嚴初九猶豫一下,終于往蘇月清那邊湊了湊,“那我給你講講這次出海的事?”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在哄孩子入睡。
“好啊。”
蘇月清也轉過頭,面對著他。
黑暗中,兩人雖然隔著一點距離,可也是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呼吸。
嚴初九開始低聲講述這次出海的經歷。
他略去了那些驚險刺激的部分,只挑了些有趣又好玩的細節。
例如這次釣到的最大石斑有多大,海底的景色有多奇妙,月牙嶼的海鮮有多好吃,還有女島民有多熱情……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慵懶的磁性,像溫潤的水流,緩緩流淌在寂靜的船艙里,像一首好聽的催眠曲。
蘇月清安靜地聽著,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聽著他描述的海上日出、星空萬里、魚群飛躍……那些畫面仿佛就在眼前展開。
她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呼吸也變得均勻。
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嚴初九的聲音停了下來。
蘇月清恍了下神,迷迷糊糊地問:“……后來呢?”
沒有回應。
她努力睜開眼,借著微光,看到嚴初九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
他的臉在月光下顯得很安靜,褪去了平時的憊懶和銳氣,竟有幾分難得的柔和。
蘇月清看著他的睡顏,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輕輕觸碰了一下。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悄然蔓延。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碰他的臉頰,卻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猛地停住,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縮回。
心臟怦怦直跳,在胸腔里敲鼓。
她現在相當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怕這一下輕撫會讓自己失控。
死死的管住手后,她迅速轉過身,背對著嚴初九,把自己埋進被子里,臉頰卻是滾燙一片。
天哪!
我剛才想干什么?
蘇月清,你現在是神經搭錯線了嗎?
她用力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感受。
這一次,疲憊終于戰勝了紛亂的思緒,她沉沉睡去。
嚴初九聽到身旁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卻是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其實根本沒睡著。
剛才蘇月清那小心翼翼的、差點落在他臉上的手指,像一根羽毛,輕輕搔過他的心尖。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動作極輕地轉身,替蘇月清掖好被角!
月光灑在她熟睡的臉上,柔和而美好。
嚴初九伸出手,輕輕拂開她頰邊的一縷發絲,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晚安,我最親的小姨。”
他低聲說了一句,然后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睡了。
有些界限,不能跨越。
有些美好,值得用一切去守護。
何況他今天已經開了一天的車,送了好幾次貨,這會兒確實很累了。
當然,如果還要送貨,再送三次他都沒問題的。
……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牛馬早已起床準備上班,脫離了牛馬行列的嚴初九竟然也醒了。
他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對面床上仍在熟睡的小姨,她側躺著,面對著自己。
一只手墊在臉頰下,幾縷發絲黏在微紅的臉頰旁,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