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劑量不夠?
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沒了嚴初九!
他來不及細想,抓起小刀就朝著另一只手的指尖狠狠補了一刀!
鋒利的刀刃割破皮膚,帶來尖銳的刺痛,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點疼,跟他此刻心里的慌亂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
他將兩根不斷滴血的手指一并塞進安欣嘴里,眼睛瞪得血紅,死死盯著她毫無起伏的胸口,連眨眼都舍不得。
“快,再喝一點!安欣,再喝一點就好了……求你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紅著眼押上了自己的血肉和靈魂。安欣極其無力地吸吮了幾下……
突然,她的頭猛地一歪,喉頭最后的吞咽動作徹底停止,眼睛輕輕合上!
整個人如同徹底斷了線的提線木偶,癱在那里,再沒了任何聲息。
“安欣——”
嚴初九的聲音開始無法控制尖厲與顫抖。
他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指尖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涼的死寂!
臥室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干,凝固成鐵塊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嚴初九呆住了,僵跪在床邊,傻傻地看著安欣那已毫無氣息的容顏。
緊接著,他又似乎突地醒過來,一遍又一遍徒勞地試探她的鼻子、觸摸她的頸動脈!
每一次觸碰,卻只換來更深的絕望!
希望這東西,擁有的時候不覺得,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什么叫徹骨的冷。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明明許若琳可以……黃若溪也可以……”
“為什么你偏偏不行?”
“難道我給的血還不夠?!”
瘋狂的念頭,纏繞了嚴初九的理智!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柄小刀,眼中閃過一絲不顧一切的狠厲,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對著自己的手腕動脈狠狠劃了下去!
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涌而出,帶著他滾燙的體溫,以及最后的希望,濺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他的血,和安欣滲出的血交織、像一幅絕望而凄厲的抽象畫。
嚴初九顫抖著將自己流血的手腕強行湊到安欣嘴前,血液順著她蒼白僵硬的唇線滑落,浸濕了她的下巴……
可她緊閉的雙唇沒有絲毫反應,連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沒有!
“安欣!”
“你醒醒啊!”
“喝下去,求求你喝下去啊!”
嚴初九的嘶吼聲絕望得撕心裂肺,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洶涌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滾燙的淚珠砸在安欣冰冷的臉頰上,與那鮮紅的血漬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淚。
嚴初九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卻發現那稻草的另一端,連著的是更深的絕望。
海風不知何時停了,四周靜得可怕,只有他的嘶吼聲在空曠的艙室里回蕩,帶著無盡的絕望!
他以為抓住了希望,可這希望,還是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