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沏好茶退身出門。
桌上的茶盞里泡的是武夷大紅袍。
年輕時的謝聿青對茶道頗有研究,偏偏父子不同性,謝南州并不愛茶,入口泛起淡淡的回勁,他輕蹙眉:“蔣總把我帶這來,到底是想說什么?”
蔣廳南:“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以假亂真的東西。”
他不太能聽明白這話的潛臺詞:“什么意思?”
蔣廳南點了支煙:“我覺得秦阮瞞著我很多東西。”
謝南州瞇起眼眸,盯他好幾秒:“她跟案件有什么關系?”
蔣廳南沒接著往下講。
煙頭的火星在他嘴邊忽暗忽明,濃白色的煙圈從他嘴里吐出,升騰到頭頂散去。
隨后不急不緩:“她跟案子沒關系,可我要是不說案子,謝警官不會跟我來這,阮阮最近突然變得心情不好,我想跟你打聽點事。”
赤裸裸的被拐到富麗山莊,謝南州也不惱:“你想知道什么?”
“她小時候的事,或者初高中也行。”
說完,他補充道:“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說。”
想要調查案子的深度,最好的辦法是接觸況野親近的人。
蔣廳南是其中之一。
謝南州云淡風輕:“她十歲來的謝家,當年她父母離婚是因為經濟問題,她原生家庭在岄城番市,秦……秦阮她爸爸是名民警,其余再多我也不了解。”
“大學期間,她有沒有交往過男朋友?”
聞言,謝南州眉心跳動下:“這個你不應該來問我吧!”
蔣廳南收起視線,撣了撣煙灰:“理解下,男人的勝負欲。”
略微沉吟,謝南州繼而道:“怎么突然好奇她的過去?”
作為警察,他本能的對突如其來的事產生揣測猜忌。
蔣廳南低笑無聲。
煙在嘴邊打了三四個輪回,他朝他看來,嘴角還僵持著笑:“我說我愛上她了,你信嗎?”
謝南州面上無所波動,仔細看才能看出他眼里閃過的那道不屑。
“蔣總是認真的嗎?”
他顯然不信。
換做任何人也都不信。
蔣廳南的表情無比真摯誠懇:“謝警官難道沒有愛過人嗎?還是說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
以謝南州身份的直覺,他不難看出面前的男人幾分真,幾分假。
“她高三的時候挺喜歡做手賬,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在做。”
蔣廳南歷來的圈子里,大多數女人喜歡珠寶首飾。
越貴越好。
其次可能會是一些大牌的手表包包,再不濟就是衣服香水。
當謝南州說出手賬兩個字,蔣廳南還在大腦中轉了一大圈,去回憶這個東西的模樣。
秦阮的喜愛跟她性格一樣小眾刁鉆。
那天的富麗山莊也沒白去。
蔣廳南給謝南州介紹了個叫陳德的人。
陳德是況野生前的私人管家兼秘書,人走后,況家留在京北的那套別墅一直是他在私下打點料理。
那晚秦阮一人在家,迷迷瞪瞪窩在客廳沙發里做了個噩夢。
夢見蔣廳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說愛他。
他眼里是無窮無盡的絕望跟痛恨:“你們怎么都一個樣,愛的時候愛得要死,不愛了就當垃圾一樣踹走,好啊,你不說是吧,那就一塊去死……”
鋒利的刀口入喉,滋進她血肉里。
噴灑而出的鮮紅血液,身體上極劇的痛感,以及愈漸愈輕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