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來見過他一次,是在媒體采訪上,謝南州代表著整個京北總局的身份出鏡。
他被圍簇在人群中閃閃發光,而她是人群外的一個路人。
“你跟以前不一樣。”
秦阮深呼吸,望著眼前吹落的樹葉,說:“你也一樣。”
謝南州:“蔣廳南找過我。”
“我知道。”
“你還挺坦誠。”
她眼圈泛紅:“各取所需罷了,沒什么坦誠不坦誠。”
謝南州:“那你知道他找我調查兩年前燕江墜江案嗎?”
秦阮:“薛叔說過。”
“況野的死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并且跟港城季家有很大的關聯,當年草草結案導致很多線索無從查起,以我工作多年的經驗判斷,蔣廳南想翻案另有目的。”
“什么意思?”
謝南州定定的看她,一字一頓:“蔣敘不是蔣廳南的孩子,而是況野的。”
那日離開富麗山莊后,謝南州去找過陳德。
經過他地毯式的調查,確認蔣敘是況野同大學同學所生。
當年他才22歲,況元丁并不待見這個孩子。
謝南州:“可是有個疑點,他為什么要收養蔣敘。”
秦阮抿緊唇。
她也猜不透。
謝南州:“你很聰明,肯定明白一個道理,只有當一個人下很大一盤棋的時候,才會花這么多功夫設局布陷阱。”
可蔣廳南到底是要網誰呢?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喉嚨扯了扯,音質生硬:“你跟我說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為你代表謝家謝氏,如果一旦出事,謝家也沒得跑。”
秦阮面目不辨喜怒:“我跟蔣家身邊的人沒任何牽扯,他從我身上查不出東西。”
晚點,她又陪陳時錦去醫院看完謝聿青,才折返回南灣。
謝聿青病情日漸好轉,眼下都能進食了。
車開進地下車庫,秦阮坐在車內閉眼凝神。
謝南州說是蔣廳南主動讓他去找陳德的,那就說明,他從一開始也沒打算要瞞著蔣敘的身世。
到底是出于一個怎樣的原因,讓他寧愿去背負私生活糜爛,私生子在外的罵名……
也要下完這盤棋。
蔣家何等重視名譽,冒著有可能被踢出家族的風險,這不像是蔣廳南的行事作風。
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長線,一頭牽著秦阮的好奇心。
另一邊牽著的是真相。
不停的拽拉著她往前進,前方一片漆黑。
秦阮睜了睜眼,大腦清醒一半才推門下車。
手機里靜靜躺著蔣廳南發給她的一條微信,顯示十分鐘前。
「小敘跟同學打架,老師帶她去醫院包扎傷口,你晚點去接一下他。」
她返回車里,開往醫院。
經過護士一路領她進門,秦阮看到額頭包著圈紗布,窩坐在休息室沙發里的蔣敘,屋內電視聲很小,正在播報著當地一起意外車禍事件,場面混亂。
蔣敘盯著看,巴掌大小的小臉仰起。
她忽地想起謝南州的話。
正在記事的年紀,突然有一天換了個父親。
這比秦阮從付少清身邊走到蔣廳南這,估計更難吧!
她不知道蔣廳南在下什么棋,但蔣敘是無辜的。
秦阮簽好字,把蔣敘領回蔣宅,他住這邊習慣了,南灣也沒保姆傭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