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人臉,只聽人聲:“好。”
孫凱麗折返下樓好生招待著林悅,半小時后蔣廳南趕來廳間會面,他面目之下掩著幾分極難察覺的神情。
是痛,是糾結,亦是左右難為。
細看能看出他昨晚沒睡好,淤青密布在眼下方,眼白充紅。
母子兩相對落坐,孫凱麗端了杯茶上來:“老夫人,您的茶。”
林悅看著蔣廳南說:“工作要緊,身體也重要。”
說起來,蔣廳南那張臉是有幾分像林悅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憂郁。
“媽,今天怎么想著來這邊了?”
林悅話前戰術性的抿口茶:“小敘天天喊著想見阿阮,我聽說她去北海那邊跟項目了,尋思著看看你這周末有沒有空帶他過去吃個飯見見面。”
都說兒子思娘。
名義上秦阮也確實是蔣敘半個娘。
“她人在京北。”
林悅:“什么時候回來的?”
蔣廳南:“前天晚上。”
林悅把茶杯擱下:“那正好,明天周六,你兩過來帶小敘。”
“媽……”
“怎么了?”
蔣廳南穿著頭發一如既往的利落精干,他今天搭配了件深灰色的內襯,領口的條紋領帶扣得有些緊了,眼眶的紅暈更甚,他出聲:“小敘是阿野的孩子。”
林悅看著他,準確來說,目光是無措的。
空氣中的沉寂在母子間肆意蔓延。
直到半分鐘后:“你……你說什么?”
蔣廳南眨巴下眼,淡聲重復:“小敘是當年阿野跟頌琳的孩子。”
“頌琳生下他之后就去了國外,阿野這些年一直把人養在外邊。”
他喃喃道,聽似是解釋,也不過是闡述事實。
聞聲,除了震驚之余。
林悅那張風韻的臉微微變形,半晌她才深深提起口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秦阮。”
“阿阮是個識趣的人,蔣家的事她大概率不會亂說。”
林悅跟了蔣在文這么多年,后有季淑真。
兩房各持一方久了總會有資源分配不均的情況,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和睦融融,實則也是暗藏洶涌。
蔣在文本就不待見蔣敘這不光彩的身份。
若是再鬧出丑事,唯恐蔣在文另起他心。
渾然不覺,蔣廳南手頭掐了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目光失神。
林悅喊他:“廳南?”
他回過神,臉沒抬,眼沒掀,手湊過去抖掉半多的煙灰:“她不會說的,爸那邊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也絕對傳不到港城去。”
林悅睨他:“剛才我喊你好幾聲,是不是太累了?”
“媽,我沒事。”
臨走前,林悅寬慰他。
“你跟阿阮好歹夫妻一場,有什么事一定要好好說,你作為男人脾氣該讓得讓著些,知道嗎?別跟她因為小敘的事鬧起來,如果她要什么,你做點妥協。”
“我知道。”
孫凱麗送走人,端了杯醒神的茶水上樓。
幾天蔣廳南夜夜未合眼,秦阮被抓那日,他目睹了整個過程。
她沒有任何反抗,人上車時還是半醉的狀態,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冷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