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怎么也沒想過,要以這樣的形式跟蔣廳南對峙。
她是殺害況野的疑犯。
他是替朋友翻案的幫手。
她壓著嗓音:“大四孟海棠跟況野好過,他經常來學校找她,但孟海棠當時還跟季崢在一塊,項鏈是況野送給孟海棠的,當時她不愿意收,轉手交給我幫忙處理。”
她沒想到這成了罪證,喉嚨微哽。
秦阮鼻音發重:“最后這條項鏈幾經轉手,是況野的朋友帶走的。”
“從你手里帶走的?”
“嗯。”她嗯聲很沉悶:“東西特別貴重,是我親手交出去的。”
“所以你是見過況野的?”
“見過。”
謝南州步步探問:“那視頻里的男人也是況野吧?”
秦阮壓抑的眉形涌得很深。
他不動聲色的給她出招:“阿阮,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自己。”
所有的事不知是從何時起,從哪一個環節出現偏差,精準無誤的打中了她。
秦阮想不出所以然。
更無法將這一環一環都套上。
但這所有一切的一切,肯定有一只手在幕后操縱。
聲音沉中帶著冷意:“我記得那天很晚,還下著大雨,有人來找孟海棠說要見她,她當時不在學校,可又得罪不起人,所以打電話讓我下樓幫她照個面,那是我唯一一次見過他。”
說完,秦阮艱難的吞下口唾沫。
審問室里,重重的響起謝南州的話。
他說:“阿阮,況野見完你后的第三個小時墜入了燕江。”
那種感覺,就像是過往的箭回射在身上。
她感覺到的不是疼,而是驚駭。
謝南州的質問聲:“你跟他說過什么?”
秦阮咬著牙根:“他就說他想見孟海棠,問我她人在哪。”
再回想起來時,秦阮依稀記得那晚況野質感極好的褲子上沾染了很多泥水,他像是從大雨中匆忙趕過來的,臉色也不好,準確的說是憤怒以及迫切。
由于她跟對方是初次相見,兩人并未有深入的言語交流。
她拒絕后,況野便開車離開了。
謝南州:“那那件衣服呢?”
“是孟海棠的。”
“阿阮,你能保證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謝南州低聲,尾音帶著顯而易聽的狐疑:“那你為什么要穿著孟海棠的衣服去見況野?”
“那晚下雨降溫很冷,電話催得急,我就隨手拿了一件孟海棠床上的外套。”
所以……一切的巧合全都碰巧湊成了這出證據。
秦阮從未感受過百口莫辯的滋味。
此時她有,還很深。
她還想說什么,那些字全部堵在喉嚨。
況野死了,所有的東西都死無對證。
沒人能證明項鏈是真給孟海棠的,而不是給她秦阮的,但真實發生的是,那些東西都曾經過她的手轉出去。
就像是有人一手將她的事促成一個閉環,由她起,由她終。
孟海棠是那閉環外的人。
下午見到蔣廳南的那一刻。
秦阮忽然就想起他離開北海的前一晚。
他跟她窩在狹小的酒店廚房里耳鬢廝磨,兩人就像正常夫妻間的爭吵,蔣廳南最后跟她說的那句話:不管她多狠心,他都不棄,有事依然可以找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