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懂蔣廳南臉上的表情狀態,壓抑矛盾,糾結反復到了極點。
他臉冷得不像樣:“謝南州跟你說過什么?”
“他什么都沒說。”秦阮眼底含淚:“蔣廳南,就算我求你,這件事別連累到旁人。”
蔣廳南起身,他高挺的身姿往前跨過去七八步,形成的陰影籠罩在她頭頂后背,肩膀以及整個軀干。
這樣看著,秦阮就像個蜷縮在他身下的鵪鶉。
隨手能將其碾壓捏死。
男人彎腰俯身,雙臂展開撐打在她面前桌上,手背根根青筋浮動。
他掌心宛如抓住一根什么,微微用力:“秦阮,你不是說過你大學沒談過?”
“你什么意思?”
他很直白:“我見過你大學室友。”
所以他寧愿信別人嘴里的話。
秦阮目視著他,忽然想笑,嘴角咧了下。
男人那雙深如淵潭的黑色眸子里,冷漠狠厲大過所有的失望痛恨。
他鋒利的眼神似要真的割斷她喉嚨。
她整個僵在椅子上,面對面眼不帶眨的對視半分鐘,蔣廳南拿開一邊手:“我還是那句話,你考慮好,我只要整個事情的經過,我也承諾你保謝家安穩。”
他說:“謝南州更不會有事,就算我不幫他,也有任長生護著。”
蔣廳南:“秦阮,這是我對你最后的退步。”
從她被抓的那一刻起,或許“罪名”就已經成立。
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的事,沒有上帝視角的外人如何信?
繃緊的嗓子里只能喘半口氣:“況野的死跟我沒關系。”
她堅決的一口咬定。
冰涼的手指撫上臉頰,蔣廳南站直,一只手在她側臉壓著,他手指撫到下顎時用力捏了捏。
很疼。
但秦阮眉心未蹙,面不改色。
她無法辨別這捏的動作里幾分是玩鬧,幾分是認真。
聲音從頭頂落下:“我想信你,可是要怎么信?”
此時此刻,她有種錯覺,她跟蔣廳南就像是兩個痛不堪言的人糾纏在一塊。
誰都沒法掙脫開。
她抬起手壓在他手背上,薄薄的皮膚透著很重的涼意,仿佛要穿透血液跟皮肉。
秦阮眼角在抽搐,瞳孔在顫栗:“我知道,所以你不用為難。”
“阿阮,你要知道,推開我你找不到更好的人幫你的。”
聽似闡述的話,實則暗藏幾分威脅。
聰明如她,怎會聽不出其中端倪。
可她現在還有什么好被威脅的呢?
秦阮垂下臉,抿唇一聲不吭,蔣廳南忽地手指收緊,他俯身貼在她耳際,一派情緒穩定,脾氣極好:“只要你肯,你愿意,我們大家都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他翻案,勢要把害死況野的兇手繩之以法。
不惜發了那么大代價。
如今卻說可以一筆勾銷,當什么事沒發生。
秦阮嘴里眼里的熱氣蒸得難受。
她稍稍抬起:“蔣廳南,你是認真的嗎?仇你不報了?”
他一根手指觸在她唇邊:“阿阮,機會我只給一次。”
“放心,我不用。”
她眼中的神情是失望透頂后的一片平靜無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