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也如她所料。
蔣廳南面色登時變得冷下去幾個度。
他緩慢的挺直腰桿,從上而下的視線如是在藐視她。
秦阮唇角勾得很大。
她笑著道:“你說要保我出去,我現在都分不清你是真的對我有情,還是另外又設計了一個圈套讓我往里跳,我是真怕了,也真不敢了。”
她真佩服自己的強大,這種時候還沒掉眼淚。
最終蔣廳南還是走了,一切回歸到正常平靜。
滾燙的熱淚順著秦阮右邊眼眶最先滑落。
緊接是左邊,滴下來墜在她胸口衣領上。
一滴接著一滴,如花顛落。
她吸著鼻子把臉深埋進雙臂間,心臟痛到快要暈厥過去。
不知哭了多久,視線開始模糊,人也逐漸失去知覺。
此時,曲時的車停在警局外十來米。
夜很深沉,似一個隨時能吞人果腹的魔窟。
蔣廳南手指間的煙被風吹掉第三根,他一口都沒抽,曲時從中取走,拍了拍他肩頭粉飾的煙灰:“別抽了,上車回去,從一開始就想定的結果,只是被證實而已。”
是啊!
他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證據接近的秦阮。
大意了,也失了分寸愛上了她。
眼前真相大白,罪名成立……所有的事都按照計劃一一實現。
可他的心為何像是缺失一大塊,怎么都補不全。
曲時:“你該給她的機會都給過了,這不是你不仁慈。”
嘴里泛起煙味的苦澀,一點點滲透到他每根血管。
心口突起一陣劇痛,是他真的夠仁慈嗎?
蔣廳南知道,不是的,他只是想親口逼秦阮開口,手指攥緊壓下去,眼眶里驀然浮現霧氣,他聲音淡啞:“你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順得蹊蹺嗎?”
他找到江亞疏,對方二話不說指認了秦阮。
包括警方調查方向突然就順得出奇。
給人一種有只手在推著所有人前進的感覺。
“你想到了什么?”
蔣廳南回味著那口苦澀沒吞咽,黑亮的眼球蠕動:“可能秦阮真的不是害死阿野的人。”
他說:“我一直在查孟海棠,那邊的線索每次都會莫名其妙斷掉,沒有一點征兆,恰好跟秦阮有關的事卻每每都能輕易證實,而且秦阮根本不認識季崢……”
“她也不可能跟季崢合謀害死阿野……”
蔣廳南越往下講,聲音跟神態都有所異端。
曲時適時打斷他:“阿南,你是不是心軟了?”
捫心自問。
跟秦阮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半年多,他了解自己的同時,也了解她。
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
那種感覺就是左手摸著自己右手,問是不是它犯的錯。
曲時一時間很難說清他看到的蔣廳南是個什么狀態。
曲時抽了根煙,慢悠悠點燃,深吸口氣:“你想怎么做?”
蔣廳南唇瓣緊抿,聲音不大:“不知道。”
曲時看破不點破:“如果你想繼續查孟海棠,我再找批人去國外,不過季家那邊不太好辦,季醒人就在京北,你要考慮好怎么應付蔣伯父跟季淑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