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廳南的面部肌肉,跟他細碎的表情波動有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復雜,他抿唇未語。
她說:“我真是沒接到,沒有故意要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覺得你在躲我?”
啞然也啞言,秦阮一瞬恢復:“咱兩鬧到什么程度,孩子都是無辜的。”
蔣廳南冷笑:“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無盡的委屈,酸澀,憤怒跟不甘滲入骨髓,秦阮眼底卻是一片平淡,像是掀不起波瀾的死湖:“我解釋過了,你要怎么想,我隨你。”
她起碼能跟他坐在這好好的說話,就算是鼓足了勁。
頭頂的燈照得刺眼,秦阮睜著眼不動,也沒眨。
“消失三天,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誰的三天都不好過,她不見得比他輕松。
蔣廳南慢慢的直起身,他按壓在她肩上的手背發顫,低沉的聲線打頭頂落下:“你要是不想生可以跟我說,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行嗎?”
那句行嗎,壓得很重很沉。
在他見不到的地方,秦阮陰影下的眼猝深漸濃。
等待那些情緒掩蓋下去。
她才抬起臉,微紅的眸與他對視:“你做錯了什么,需要我來懲罰?”
不可否認,秦阮的話深深振了蔣廳南一瞬。
原來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多慮了。
蔣廳南身姿靠前,伸手扣住她后頸把人拉到懷中。
她的臉摩挲在他質感柔軟的襯衫上,心也在一點點平復。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我也應該跟你說聲對不起。”
從在北海被謝南州抓回京北,再到查出懷孕。
最后睜眼見到蔣廳南起,秦阮就在設防設局,她要把他所有的秘密揭開,她從來不虛她的聰明,當真相在一點點顯露,那些煎熬都不再那么難熬了。
蔣廳南:“爸那邊的事處理得怎樣?”
“還好。”
他頓了頓,提聲道:“下次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講,你一走了之我會擔心。”
“你不問問我是去辦什么事嗎?”
“你要是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跟我逼你有什么區別?”
秦阮了然于心蔣廳南的介懷,只不過他又不敢于去觸碰她的底線。
人一旦知道你的底線在哪,就會變得收斂。
她跟蔣廳南沒吵沒鬧的離開秦翠花園。
她窩在副駕瞇著眼睡覺,蔣廳南摘下毛衣給她披上。
他手指一遍遍剮蹭在她側臉,眸深多情,其實秦阮是醒的,眼球睜開的微弧能稍加瞄清男人。
在等綠燈的十字路口,蔣廳南側身傾過來,唇吻了吻她額角。
秦阮一路裝睡,不曾睜眼。
她忽然就覺得好像這么裝下去,也沒有想象中難。
回來的第二天,秦阮就去醫院做了個全套檢查。
從蔣廳南查看檢查單的認真細致程度來看,她知道他信了,還是全身心的信任無疑。
他抱不敢過度抱她,胳膊在她面前無措了瞬,方才轉個方向,從側身將她擁入懷中:“我還以為你突然不見是不想生這個孩子,是我多疑揣測了。”
如果可以,秦阮真想冷笑著告訴他:是,就是這樣。
但她不能,起碼是眼下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