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僅不怕,反而是彎曲嘴角,說:“蔣廳南,你有本事掐死我,我打賭你不會。”
她知道他不敢,也舍不得,這就是秦阮的籌碼,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腿倚著她身下的椅子,秦阮都能清晰感受到在顫抖。
蔣廳南的臉繃緊又松動,反復好幾次,似在做什么重大的決定。
眼眶里溢滿了霧水,隨時會崩開滑落。
兩秒鐘,蔣廳南挺直腰桿退身回去,站在她跟前,用那種怪異復雜的眼神睨著她,一字一頓:“要是孩子出事,我會讓整個謝家陪葬,不信你可以試試。”
她在意什么,他就用什么威脅。
秦阮定定坐在那,不給于他任何形式,任何態度的回應。
重重的吸鼻聲響起,昏暗中,其實她什么都看不清。
秦阮垂著視線:“好啊,那就大家一起去死。”
“秦阮,你真夠狠的。”
“咱兩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狠不狠。”
蔣廳南今晚若是敢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秦阮甚至都想好了唯一的退路。
她徹底從他眼前消失。
他問:“真的?”
她回聲不虛:“不然呢?”
身前的黑影立足良久,十分鐘,又或許更久。
直到蔣廳南走遠的背影在客廳的燈光底下乍現,她頃刻間蠕唇,長吐口氣,眼里像是被人塞了把火,滾熱灼燒,燙得秦阮有種上眼皮都要被掀起的難受感。
人在極致難受時,總會試圖用一些極端的辦法來麻痹神經。
比如酗酒抽煙。
總以為喝醉就能一倒而就,就能失憶。
這一夜,蔣廳南窩在秦峰樓下的車里抽煙。
車內空間十分有限,他伸展不開腿,只能蜷著。
天剛亮,曲時打電話過來。
“阿南,孟海棠認罪了,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蔣廳南挪動身姿,后腰跟腿很酸,他坐定不動,一直等那陣勁散開才開聲:“我在岄城,暫時回不去。”
他如果走,秦阮會怎么想?
蔣廳南悔恨交加昨晚跟她鬧別扭。
他本不該的,也本該控制住情緒的。
曲時聲音平和:“還有個消息,季崢把宋文音帶走了。”
話音落定的一瞬,猶如一把鐵鍬狠狠砸在他心口。
原來季崢從始至終都清楚他跟宋文音的關系,宋文音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秦阮下樓丟垃圾,看到秦峰車旁丟了一小扎的煙蒂。
她拿鑰匙去開門,皮質的車座微有凹陷,蔣廳南剛走不久。
如她所料。
孫凱麗接到人,說:“蔣總,謝警官那邊想跟你見個面,他那邊臨時晚上有事,只能給我們盡量騰出兩個小時的空檔。”
蔣廳南臉色很差,是宿夜熬通的差。
“先過去。”
謝南州在路福包間等了片刻鐘,蔣廳南跟孫凱麗兩人進門。
臉色各不相同,一個冷凝,一個恭敬。
孫凱麗微微頷首:“謝警官,久等了。”
謝南州在看蔣廳南,眼神細膩。
蔣廳南臉不抬眼睜著,手在理袖口的紐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