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扶著秦峰上樓,趙輕則在后邊扶著蔣廳南。
結果他吐了。
趙輕則生怕他發脾氣,一只手攙著人,一只手還去扭了把毛巾給他擦臉。
醉意深重,蔣廳南推開他的手,臉色憎紅可怖,那一推搡的勁不小,趙輕則硬被推得踉蹌兩步。
秦阮站在一旁盡收眼底。
“爸,你先坐好。”
趙輕則一籌莫展,杵著毛巾不知進退。
擰開水龍頭洗了把手,秦阮走過去拿走他手里的毛巾。
長形毛巾疊成兩層,她面對面抬眼盯著蔣廳南,話卻是對趙輕則道:“你先扶我爸進屋,這里我來處理。”
趙輕則看看她,秦阮捏毛巾的手指攥得緊緊的,像是在泄憤。
扭頭又看看蔣廳南,他眼神略顯渙散,看樣子是真喝醉了。
人倒是站得很穩。
待人走遠,身后響起關門聲。
秦阮眉眼瞬間壓下去幾度:“有什么對我不滿的可以直說,何必為難一個外人。”
她不是瞎眼,心也不盲。
蔣廳南就是有氣,所以他才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男性高挺的身姿順而撲來,滿嘴酒氣幾乎是往秦阮口鼻之間擁擠。
她堵了堵,沒堵住。
蔣廳南整個上半身重重籠罩在她頭頂,他嚅囁著唇:“有話要說,出去說。”
“好啊!那就出去說。”
說完,秦阮走在前頭,背影蕭肅單薄,熱風吹起她衣角。
蔣廳南亦步亦趨跟著,打客廳走到廚房外的陽臺,他狀似去摸煙的手頓住。
動作是習慣性,塞回去是底線原則。
秦阮挪了兩張凳子,微起紅唇,她語氣很淡然:“說吧!”
風吹過不留痕,蔣廳南那張清雋的面目紋絲不亂。
仿佛那些醉意都是他裝出來的。
嘴里的熱氣蒸著他兩側內臉廓,喉結滾動,往下咽的唾沫是苦的,他襯衫的衣襟處崩開兩顆紐扣,袖子挽起到半截小臂,她看他竟覺得好生狼狽。
秦阮抿唇眨動眼:“不是你說要出來說的?”
“呵……現在是演都不想演了嗎?”
蔣廳南聲線很冷,像是口中含著塊冰塊。
心口劇烈的怦跳,秦阮盡可能平靜:“蔣廳南,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要是不樂意咱兩離婚吧。”
她直白露骨,又好像根本沒思考過。
離婚?
蔣廳南似聽到句極為痛心的話,一時間臉上不知是何種表情。
她以退為進:“孩子我生下來自己養。”
如果說前一句是痛心,那這一句是完完全全剜掉了他整顆心臟。
聞言,蔣廳南心里一片透涼,從頭到腳潑了他一身刺骨的涼水般。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
他冷聲的質問,臉上卻是笑著的:“我的孩子你生下來自己養?”
“他在我肚子里。”
忽地,本還遠在她兩米開外的人,長腿一跨幾步近身,蔣廳南右手卡在她喉嚨處,左手嵌著她右邊肩膀,手也沒怎么太用力,居高臨下,惡狠狠:“秦阮,你做夢。”
六月中旬的熱風拍打著她的臉,以及他嘴里濃重的酒味。
聞得秦阮胃里翻涌,她臉憋得通紅。
感覺隨時隨地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