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黑血,“盒...盒底夾層...”
張柬之一個箭步上前掀翻木盒,底板夾層中飄落數封密信。慕容雪撿起最上方那封,瞳孔驟然收縮——信尾押著的,竟是暗影會首領獨有的朱砂掌印。
“好個一石三鳥之計。”
狄仁杰拾起被袖箭擊落的短劍,劍柄暗槽里殘余的磷粉在晨光中泛著幽藍,“先以羽林衛刺殺朝臣,再嫁禍于狄某,最后用這柄淬了磷毒的兇器行刺陛下——屆時梁王護駕有功,自然順理成章接管北衙禁軍。”
當金吾衛的橫刀即將架上武三思脖頸時,殿外忽然傳來清越的玉磬聲。傅游藝手持金絲楠木笏板緩步而入,身后跟著三名披頭散發的囚徒,鐐銬在地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臣傅游藝,冒死進諫!”他重重跪在索元禮身側,袖中滑落一卷泛黃的賬冊,“真兇在此!”
狄仁杰瞳孔微縮——那三個囚徒竟都是暗影會分舵主,其中獨眼的老者,正是三年前揚州案中逃脫的"鬼書生"崔淼。慕容雪握劍的手驟然收緊,她認得崔淼頸后那道蜈蚣狀傷疤,正是當年追殺她師父的元兇。
“梁王殿下早察覺有人勾結暗影會,故命臣暗中調查。”傅游藝展開賬冊,密密麻麻的紅圈標注著漕運賬目,"這些逆賊通過漕船私運火油入京,昨夜丑時試圖焚毀含嘉倉,幸被梁王府侍衛截獲。"
武則天指尖輕叩龍椅扶手,鎏金護甲在陰暗中泛著冷光:"既是梁王查案,為何會有羽林衛參與刺殺?"
“陛下明鑒!"來俊臣突然膝行上前,額頭在地磚上磕出血痕,"臣等發現有人欲嫁禍梁王,故將計就計假意配合。那些羽林衛實為逆賊假扮,真腰牌早在半月前就被盜——臣已找回失物!”
四枚帶血的腰牌被拋在金磚上,內側編號竟與刺客所用完全不同。張柬之俯身查驗時臉色驟變,這些確實是羽林衛上月報失的舊制腰牌。
傅游藝趁機抓起索元禮的右手,蘸著血跡在供狀上按下指印:“逆賊已招供,其與崔淼等人在龍門密謀,欲借秋祭大典行刺陛下!”
仿佛回應他的指控,崔淼突然暴起撞向蟠龍柱。慕容雪飛身阻攔時,瞥見他破碎的衣襟內閃過青色刺青——那圖案與索元禮后頸的暗影會圖騰截然不同,反而像極了傅游藝笏板上雕刻的云紋。
“且慢!”
狄仁杰突然擲出茶盞,碎片精準擊落崔淼齒間毒囊,"傅侍郎好手段,連死士身上的刺青都提前重繪了。"
殿中空氣驟然凝固。武則天卻在這時輕笑出聲:“狄卿總是這般較真。”她隨手將索元禮的供狀丟入香爐,火焰吞沒了那個鮮紅的指印,“傳旨,索元禮勾結暗影會謀逆,即刻處斬。梁王武三思、御史中丞來俊臣查案有功,各賞金百斤。”
武三思謝恩時,袖中滑落半枚青銅鑰匙,正與傅游藝笏板底端的凹槽吻合。狄仁杰看得分明——那鑰匙形制與三日前戶部失竊的甲字庫秘鑰一模一樣。
傅游藝的笏板突然裂開,露出暗格中金線封存的玉匣。他高舉過頂的雙手微微顫抖,匣中滾落三枚青銅虎符,在鎏金地磚上撞出驚心動魄的脆響。
“三年前安西軍餉貪墨案,索侍郎忍辱負重潛入暗影會,這些虎符正是他冒死送出的情報!”傅游藝展開七尺長的罪證絹帛,密密麻麻的血指印間夾雜著番邦文字,“真正的叛徒是鴻臚寺少卿賀蘭敏——昨夜被滅口前,他在梁王別院地牢里吐出了同黨名單!”
仿佛驗證他的說辭,崔淼突然撕開胸前皮肉,從血肉模糊的傷口里摳出半枚玉玨。慕容雪劍尖一挑,那染血的玉玨竟與索元禮腰間玉佩嚴絲合扣——正是當年女帝賜予安西都護的"陰陽魚符”。
“索元禮實為陛下密旨欽點的"白虹使"。"傅游藝重重叩首,額頭在地磚上撞出青痕,”
梁王殿下為保機密,不惜背負罵名假意與其周旋。上月朔州軍械庫遇襲,正是索大人傳遞消息才免于淪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