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忽然抬手,掌中竟握著與索元禮玉佩同源的半枚虎符:“狄卿可還記得,三年前你呈給朕的那封無字密信?”
她指尖輕彈,虎符內側暗格突然彈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絲絹,上面正是索元禮筆跡的暗影會據點分布圖。
武三思適時跪地哽咽:“臣知此法兇險,但為揪出暗影會滲透兵部的奸細,不得不讓索侍郎背負叛臣之名。”
他捧出鎏金木匣,內里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枚帶血牙齒,“這些是三年間被索侍郎親手誅殺的暗影會細作信物,每顆齒中都藏著毒囊。”
朝堂嘩然。張柬之突然發現,那些牙齒的鑲金工藝竟與半月前暴斃的將作少監如出一轍。他剛要開口,卻見武則天含笑望來,那笑意里分明帶著警告的鋒芒。
“倒是委屈梁王了。”
武則天輕撫索元禮染血的官袍,“傳旨,擢升索元禮為檢校兵部尚書,賜紫金魚袋。梁王武三思忠勇可嘉,加封天策大將軍,總領北門禁軍。”
狄仁杰的茶盞在掌心碎裂。他看得分明——那所謂的暗影會分布圖,分明是用三日前戶部失竊的河防圖改繪而成。而索元禮顫抖著接過圣旨時,后頸隱約浮現的青色刺青,正與傅游藝袖中滑落的青銅面具殘片紋路重合。
慕容雪的劍穗在殿中劃出一道血線,她劍尖直指御階之上的武則天時,十二支千牛衛的弩箭同時上弦。狄仁杰的銅錢還未出手,張柬之已死死攥住她的腕脈——卻見那染血的劍鋒在半空硬生生偏轉三寸,釘穿了傅游藝的笏板。
"陛下看不見那刺青是昨夜新紋的嗎!“她撕開崔淼的衣襟,青色云紋下的舊疤滲出黃水,"這藥漬未干的金盞菊汁,傅侍郎書房暗格里存著三壇!”
傅游藝袖中突然飛出一只青銅鈴鐺,詭異的鈴聲里,崔淼竟抽搐著背誦起《周官》:"...以八柄詔王馭群臣...”
字句竟與索元禮供狀上的筆跡分毫不差。武則天撫掌輕笑:“好個忠肝義膽的女俠,連朕的詔獄用藥都了如指掌。”
慕容雪還要開口,忽覺喉間腥甜——狄仁杰的銅錢擊中她啞穴,卻在最后一瞬被她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金磚上的剎那,她踉蹌著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灼痕:"三年前灞橋驛站,傅游藝用牽機引毒殺我師父時,這傷疤記得比陛下的史官更清楚!"
滿殿嘩然。武三思突然拾起地上的虎符殘片:“啟稟陛下,這陰符內側刻的"景龍"年號,分明是狄閣老當年任大理寺卿時的官制!”
他掌心赫然顯出被血漬泡發的"景龍二年監造"字樣,而景龍年號早在則天稱帝時廢止。
十二名御史同時出列,為首的綠袍言官捧出泛黃卷宗:“慕容雪乃前朝余孽李敬業義女,其師正是當年策劃洛水神異案的妖道明崇儼!”
卷軸展開,畫像上的女子與慕容雪眉眼七分相似,落款處竟有狄仁杰二十年前的朱批"妖言當誅"。
武則天突然擲出玉如意,碎片在狄仁杰腳前迸裂:“好個算無遺策的狄懷英!你縱容逆黨當殿行兇,是要效仿徐敬業故事么?"她鳳目掃過張柬之,”
還是說,天官尚書也參與了這場清君側?"
張柬之剛要辯解,卻見武三思的侍衛抬進三箱密函——全是狄仁杰字跡的邊關布防圖,每張都押著慕容雪的蓮花印鑒。最上方那封的落款日期,正是秋祭前夜。
“將此二人押入麗景門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