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手中斷成兩截的九鳳金釵突然開始嗡鳴，女帝望著雨中血色的天幕，緩緩露出森冷笑意：“傳朕口諭，開啟萬象神宮。既然有人想用二十年前的冤魂作祟，朕便讓這洛陽城聽一聽，當年朔州雪夜究竟是誰敲響了番邦人的城門！”
暴雨中，狄仁杰望向羅盤上新浮現的西域符文，突然想起三日前那個渾身結滿冰霜的胡商。當那人咽氣前，曾用龜茲語反復念叨的詞匯，此刻終于明了其意——
“雙生朝堂，日月同輝。”
暴雨如注的紫宸殿突然被馬蹄聲撕裂，渾身插滿箭矢的驛卒撞開殿門，懷中緊抱的鎏金銅筒滾落丹墀。狄仁杰認出筒口火漆印正是朔方節度使專用紋樣，卻見武三思門生搶先拾起銅筒：“陛下！朔方軍八百里加急塘報！”
武則天指尖挑開染血帛書，宋之問工整的飛白體在雷電中格外刺目：
“臣朔方道黜置使宋之問頓首：七月初九于陰山截獲吐蕃密使，搜出狄閣老與番邦可汗往來密信十三封。隨附信物乃王孝杰將軍陣亡時所佩錯金刀，刀柄暗格藏有神龍元年兵部調令...”
慕容雪突然揮袖卷走帛書，鳳凰真火灼過“狄閣老”三字，墨跡竟泛出靛藍：“陛下，這是西域藍蝶翅粉混入松煙墨，遇熱變色乃吐蕃慣用的防偽技法！”
“好個忠君愛國的懷英！”
武則天將錯金刀擲向狄仁杰，刀身映出女帝猙獰的面容，“這調令上的紫宸殿密璽，滿朝文武唯有你能隨時請用！”
狄仁杰接住彈開的刀柄，忽然嗅到龍涎香混著馬革腥氣：“陛下可記得，五日前御史臺失竊的空白敕令？”
他指尖撫過錯金紋路，“真正的王孝杰佩刀，此處本該有番邦彎刀砍出的缺口——”
殿外忽然傳來金鐵交鳴，十二名金吾衛抬著青銅棺闖入。
棺蓋轟然開啟的剎那，腐爛的檀香味中，赫然躺著具身披明光鎧的無頭尸，左手指骨套著枚帶血玉扳指。
“此尸昨夜現于漩渦，”
金吾衛統領高舉半塊虎符，“懷中揣著狄閣老手書《洛神賦》殘卷！”
武三思突然撲跪在棺槨前，蟒袍沾滿尸水：“臣請陛下細看這鎧甲龍吞口！”
他扯開護心鏡后的襯布，絹帛上褪色的“昌”
字血印刺痛了武則天雙目——這正是永昌元年她賜予朔州軍的暗記。
“懷英啊懷英，”
女帝撫摸著棺內尸骸頸骨處的十字斬痕，“當年你獻計用陌刀隊假扮番邦騎兵，這刀法痕跡...做不得假吧？”
暴雨忽然裹著冰粒砸向琉璃窗，慕容雪發現每顆冰粒中心都凝著朱砂符咒。狄仁杰卻盯著尸骸右手虎口：“宋刺史怕是忘了，王將軍箭傷在左臂，而這具尸體...”
他忽然扯斷尸身束甲絳，露出青灰色的完整左臂。
傅游藝突然指著青銅棺內壁驚叫：“這里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