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的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她的雙手在小叔后背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抱住了他。
小叔的力道是那樣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叔哭的這么傷心的樣子,哭到她都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藍桉,對不起,小叔對不起你,小叔該死,你打我吧,你狠狠的打我!”
荊釋川抓起她的手,狠狠地往自己臉上扇。
藍桉哭著搖頭,“小叔,不要,不用這樣……”
“我對不起你,我真的該死,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我做了那么多傷害你的事,說了那么多傷害你的話,藍桉,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自己死了都沒有辦法被原諒,我很自責,我很愧疚,我都沒有臉見你……”
“不怪你,小叔,你不用自責,是我隱瞞不說,不知者無罪,過去了,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了。”
荊釋川顫抖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看到上面一條猙獰的疤痕,想到她曾絕望到自殺,那種撕心肺裂的痛楚再次向他漫天蹈海的襲來。
他將那條疤痕放在眼上,滾燙的淚水侵蝕著這條沉年舊疤,他的心好痛,比當初她一刀劃下去還痛。
而時至今日,重新回憶起那一天,藍桉腦海里浮現的,依然還是解脫。
那時候她真的是絕望到一定程度了。
如果她早知道小叔會這樣為她悲傷,也許那一天,她就不會做出這樣決絕的行為了。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藍桉,對不起,我該死,對不起……”
荊釋川一遍遍的道歉,盡管已經從李承修那里獲知,小叔一直很自責,親眼見到了,她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藏著怎樣的愧疚。
而這樣的愧疚,大概就是從他知道真相后,就一直深深的折磨著他吧……
“沒關系,小叔,我不怪你,我說了不知者無罪,你被蒙在鼓里,你并不是有意傷害我,我不怨你。”
她說不怨他,他就真的能釋懷了嗎?
不,她永遠都不會明白,午夜夢回時,當他睜開眼,腦海里浮現出她最后躺在雨地里,拽著他褲腳跟他無力說話的模樣。
那是荊釋川不能回想的一幕。
那時他的無情離去……
也注定了他這一生都要活在痛苦與自責中。
藍桉不知道怎么才能撫平小叔心中的愧疚。
只能陪著他一起哭。
荊釋川也舍不得放手,把她緊緊抱在懷里,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會像夢境一樣再度消失……
“小叔,答應我,不要再喝酒了好嗎?你答應我不再碰酒精,我就原諒你。”
藍桉發自內心的央求。
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小叔回歸正常的生活。
從未有過恨,又何談原諒?無論過去多久,也無論過去經歷過什么,藍桉對待小叔的心,永遠都是充滿感恩。
那十幾年的呵護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