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煢煢拽著這個小瘋子坐下,翻出酒精棉簽,給他臉上的口子消毒,鼻子發酸:“乖一點,別再犯渾,別嚇我了好不好?”
犯渾。
指的是抱她,還是親她?
紀寒燈垂眸,輕聲說:“可我忍不住。”
人一旦嘗到甜頭,就會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已經與她那般緊密相貼過,已經細細品嘗過她唇舌的柔軟,怎么可能還停得下來呢?
無法自控,不愿自控。
許煢煢又手癢了。
她轉過身,想重新抄起掃帚,手機卻響了一下。
點開一看,是入賬信息,紀寒燈剛給她轉了兩萬七千八。
她看向紀寒燈,他晃了下手里的手機,揚起嘴角:“我這幾個月的實習工資,以后會越來越多的。”
許煢煢盯著這串數字,這是他三個多月的工資,作為還沒畢業的實習生來說,這個數目相當可觀。
紀寒燈拉過許煢煢的手,唇瓣溫柔地貼上她的手背,手指,掌心,每一寸都沒放過。
那是剛剛與沐煦十指相扣過的手。
現在被他洗干凈了。
紀寒燈坐在椅子上,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然后輕輕環住她的腰,仰起臉眼巴巴地望著她,軟聲撒嬌:“姐,明天陪我去看電影吧?”
明明剛才還在因為紀寒燈的犯渾而怒火中燒,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他一番,此刻許煢煢卻忽然沒了開口的底氣。
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從高中畢業開始,就一直在定期給她轉賬,從幾百,幾千,到幾萬,一年接著一年地豐富她的賬戶余額,從不間斷。而她對此照單全收。
現在,只因為他待她親昵了點,她就抄起掃帚劃破了他的臉。
她會不會對他太嚴苛了?
如果,只是如果,紀寒燈只是抱一抱她,貼一貼她,不再隨隨便便地親吻她,或許,她可以對他的越界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他只是個孩子。
她大概也瘋了。許煢煢心想。
晚上,許煢煢躺在床上,神經高度緊繃。
盡管內心在努力說服自己妥協,可她還是很擔心紀寒燈會突然掀開蚊帳,爬上她的床。
想到夏天時他把她按壓在床上,裹在懷里,黏黏糊糊地緊密相纏,許煢煢頓感頭皮發麻。
她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覺。
更可怕的是,即便現在她已經深刻意識到不對,可如果紀寒燈再次提出想跟她一起睡,毋庸置疑,她還是無法拒絕。
當她收下他的轉賬時,便沒了拒絕他的底氣。
她只能寄希望于這個弟弟可以自覺主動地老實一點,乖順一點,別再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
與紀寒燈同一屋檐下這么多年,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生出戒備和隔閡。
哪怕是誤以為他殺了人的那陣子,她也從沒想過在夜里睡覺時去提防他。
許煢煢覺得自己格外悲哀,把頭蒙在被子里,滑動手機查看起了賬戶余額,想到她或許過幾年就能攢夠下一筆四十萬,心情又慢慢好了些。
金錢啊,真是可以治愈一切煩惱。
所幸那晚紀寒燈很安分,道了晚安后,便在他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當許煢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紀寒燈已經起床做好了早飯,米粥的香氣溢滿屋子。
她在被窩里慢吞吞地穿著衣服,紀寒燈走到她床頭坐下,手里攥著紅手套,笑容雀躍:“姐,我剛發現你給我織了新手套!”
許煢煢點點頭:“尺寸合適嗎?”
紀寒燈立刻戴給她看:“正正好!”
“那就好。”
許煢煢繼續在被窩里穿衣服,紀寒燈低頭定定地打量著她,看得她心里有點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