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第二天就拎著果籃去了紀寒燈病房,李嬈怎么攔都攔不住。
許煢煢從食堂打完飯回來,剛走到門口便聽見病房里傳來李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慰問。
“小紀啊,有什么需要盡管跟小嬈講,她可關心你了,天天回家都在聊你!我們家小嬈從小就善良,熱心,廚藝還好,你有什么想吃的隨便提,讓她回家給你做!”
李嬈:“……”
她明明只會煮方便面。
“謝謝李嬸,不用麻煩李嬈了,有我姐在足夠了。”
紀寒燈格外禮貌,完全不像砸碎過李嬸家玻璃。
李嬸道:“你姐是你姐,小嬈是小嬈,不能相提并論嘛,我們小嬈可是救了你命的大恩人。”
李嬈跺腳:“姑姑!“
紀寒燈認真道:“是的,李嬈,謝謝你,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困難,請務必要告訴我,我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報答你。”
李嬈臉有點紅:“不用不用,哪有那么夸張,護士救人天經地義,不需要任何報答,別聽我姑瞎說。”
李嬸嗔怪:“怎么能叫瞎說呢?我這侄女什么都好,就是臉皮太薄,容易害臊。”
紀寒燈低低笑著,李嬈又是跺腳。
許煢煢在門外站了很久,始終沒有進去。
李嬸顯然有意撮合紀寒燈和李嬈,而李嬈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善良的姑娘,許煢煢心想,自己最好還是不要進去打斷他們。
之后幾日,每當李嬈過來的時候,許煢煢都會悄無聲息地出門,或是躲進衛生間,默默為他們倆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許煢煢心里很亂,在死亡面前,她可以不顧一切地承認自己愛著紀寒燈,可一旦沒了死亡威脅,她頓時又重新被顧慮和壓力環繞。每次面對漂亮、熱情、穿著護士服的李嬈,許煢煢都會不由自主心生退縮,不是自卑,也不是嫉妒,而是站在一個姐姐的角度,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弟弟還是跟李嬈這種女孩子在一起比較合適。
他們一樣年輕,一樣青澀,一樣美好,許煢煢甚至可以想象出,假如紀寒燈真的能和李嬈在一起,兩個人的關系一定會非常健康、融洽、陽光。至少不會像她和紀寒燈一樣,充滿壓抑和顧忌。
何況,說不定紀寒燈真的會在走了一趟鬼門關后愛上救命恩人,言情小說的通用套路,用在他和李嬈身上再合適不過。當然,前提是人家李嬈也看得上紀寒燈。她只不過是多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而已,一個有可能擺脫執念的機會。她答應跟他一起去省城,不代表也答應了其他事,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許煢煢越琢磨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理有據。
人總是如此,好了傷疤忘了疼。
李嬈又一次過來換藥,許煢煢立刻起身要走,手腕卻冷不丁被紀寒燈攥住。
“姐,我渴了。”紀寒燈拇指摩挲著她的掌心。
許煢煢忙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慢慢喂給他。
紀寒燈小口喝著水,眼睛直勾勾盯著許煢煢,目光幽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一旁的李嬈莫名感到氣氛怪怪的。
以紀寒燈現在的身體情況,自己坐起來喝水吃飯是完全沒問題的,可他卻每次都要讓許煢煢親自一口一口喂給他,像是小孩子在故意撒嬌,故意纏著姐姐不放。
可他都二十二歲了啊。
李嬈不禁反思自己想太多了。
換完藥出來,李嬈發現自己忘了帶走空藥瓶,連忙折回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紀寒燈坐在床上,一把將許煢煢拉向他。
許煢煢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伏在紀寒燈身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壓到他腹部的傷口。
“干什么?”許煢煢急道。
“你討厭我了嗎?”紀寒燈聲音悶悶的。
“我為什么要討厭你?”許煢煢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