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剛把銀票藏進衣袖,就看見紀承德挺直了身板,大踏步往里頭走來的身影。
他朝著紀晚榕吹胡子瞪眼,表情趾高氣昂的,仿佛紀晚榕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侯府里頭的府醫。
紀晚榕別過臉去不愿意看,卻感受到紀老夫人緊緊的閉著眼眸,呼吸聲更加的沉重了,顯然也是不愿意理會。
瞧著紀老夫人這副樣子,紀晚榕害怕紀承德再說出什么話,讓紀老夫人氣的再次昏倒。
于是她急急的站了起來:“你閉嘴,我跟你出去。”
紀承德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冷哼了一聲,“你趕緊起來去救救你的妹妹,別犯懶!真是空有醫術,沒有醫德。”
他冷冷拋下這話,雙手負后,隨即調轉腳步又走了出去。
紀承德一來又一走,內臥的氛圍明顯低沉了很多。
紀晚榕磨了磨牙,她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比墨桀城更討人厭的人。
等紀晚榕出了內臥,遠遠的便瞧見了紀云瑤仍舊是癱倒在林問蕊懷里的模樣。
紀云瑤黛眉微蹙,臉色蒼白,看起來奄奄一息。
而府醫則是桿子似的杵在一旁,皺著眉頭望著紀云瑤的模樣,好像正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百思不得其解了。
紀云瑤雖臉色蒼白,可呼吸綿長,眼皮下的眼珠子還在不停的轉動。
紀晚榕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裝的。
裝的柔弱暈倒,恐怕是想讓紀老夫人和紀承德都回心轉意,若是墨桀城能看見她這副模樣,那怕是更好了。
紀晚榕腳步一轉,便慢悠悠的走到主座上去坐下:“她暈的不夠優美,我不愿意救。”
紀承德聽著先是瞪大眼睛,隨后便怒氣沖沖的開了口:“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那是你親妹妹!因為你而暈倒,你為何就這樣沒有良心!”
紀晚榕扯了扯嘴角:“親妹妹?我記得我娘早就死了,她娘還活生生的在這喘氣呢。”
“若是她娘沒了氣,紀云瑤一朝成了孤兒,那時候,我便能勉為其難的把她認作我的親妹妹。”
林問蕊一下子便紅了眼眶,無助的望向了紀承德。
紀承德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便要開口大罵。
卻見紀晚榕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我狠心,可我的兄長紀凌霄,是你的親生兒子,也沒見你把你的良心分他個一星半點。”
紀晚榕的話音剛落,在一旁斗蛐蛐的紀良行,可就豎起眉毛開了口:“那個殘廢才不是爹爹的親生兒子!爹爹說了,就只有我才是他的親兒子!”
他鼓著臉頰說話時,臉上的肉擠在一起,甚至連眼睛縫都找不到了。
紀晚榕挑了挑眉,此刻認真來看。
這紀良行皺著眉頭生氣的模樣,簡直和紀承德是兩模兩樣。
可紀承德一聽這話,可是笑得舒展了眉頭。
他上前兩步,一把摟過了紀良行,隨后笑道:“行哥兒可真聰明,連爹爹的這句話都記得,以后行哥兒做了大官,好好孝順爹爹,傳承我們老紀家的香火,給爹爹生幾個大胖小子,光宗耀祖,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