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良行一手握著蛐蛐,一邊得意的看著紀晚榕,隨后揚眉道:“成!傳承香火,光宗耀祖!”
紀晚榕瞧著眼前的場景,臉色緩緩冷了下來。
“所以你就只認紀良行一個兒子?”她其實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紀承德面對紀凌霄,如此惡意滿滿。
“是,我紀承德就只有紀良行一個兒子!紀凌霄那個殘廢根本不是我的兒子!”紀承德一邊說著,垂眸掩住眼底的陰霾,一邊將紀良行抱得更緊了些。
“紀凌霄那個殘廢,一輩子就只能是個殘廢,你瞧瞧他的模樣,到現在都站不起來。他再也不能成事了,也娶不到媳婦,延續南陽侯府的香火,他這輩子的好壞也與我無關,若是疼他,倒不如多把心思放在行哥兒的身上。”
紀承德低頭,朝著紀良行笑,話語里卻含著對紀凌霄的輕蔑。
紀晚榕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紀承德和紀良行緊緊抱在一起、父慈子孝的模樣。
只覺得荒謬又諷刺。
可身后卻突然想起了男子平穩又冷靜的嗓音。
“我不配做你的兒子,可我覺得你也不配做我的爹爹。若是兩看相厭,倒不如此刻恩斷義絕。”
紀晚榕轉過身,便看見紀凌霄平靜的臉。
周至若緊緊抿著唇,面無表情的將紀凌霄推了出來。
紀承德聽著這話,先是一愣,隨后便是被無邊的怒意席卷。
“你一個雙腿殘廢的瘸子,吃侯府的,用侯府的,侯府的一切都是本侯的!你吃穿用度都是要經過本侯的允許!竟還敢與本侯恩斷義絕?”
“來人!來人!把紀凌霄的吃食減半,推到本侯看不見的思過!”
扶著紀云瑤的林問蕊先是一愣,隨后的內心便是狂喜。
“侯爺,凌霄是在與您賭氣呢,您雖疼愛良行,可平日里也該關心關心凌霄。他看您這樣,心里膈應,外頭流言蜚語的也不好聽。”
紀凌霄微微一笑,可平靜的眼底卻是隱含著無邊的戾氣,襯著他那張儒雅的臉,仿若閻羅。
他微微抬了抬頭,往周至若的方向看了一眼,周至若便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從自己的頭上卸下了一個簪子,交到了紀凌霄的手里。
溫熱的手指觸碰他微涼的掌心,讓周至若的手微微一頓,隨后又很快收了回來。
只聽紀凌霄聲音平淡,卻仿佛淬了冰霜,“不必讓侯爺掛懷。從今日起,我便隨母姓,改名謝凌霄,從侯府搬出去,搬到侯爺您看不見的地方去。”
紀承德的渾身一僵,他先是飛快的往紀老夫人所在我內臥看了一眼,隨后臉色大變:“你的身上流淌著的是老子的血!你是說恩斷義絕,便能斷掉的嗎?”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快把紀凌霄的嘴堵上,送進祠堂思過!”
他沒有想到,這個瘸子竟還有底氣和他叫板!
可紀凌霄只是輕輕一笑:“侯爺的血讓良行去流吧,我這個瘸子,不配。”
紀凌霄說完這話,還沒等眾人來得起阻止,他便用簪子劃破自己的半邊袖子,扔掉了地上。
他將簪子深深的劃破的手掌,任由鮮血流淌在青色的衣袖上。
“侯爺,這血,我謝凌霄還您了。”</p>